见李玥妩没有反对,他才继续道:“三日后,我兄长要离京回鹿鸣书院。让清远随他去。”
“不必。”李玥妩拒绝。
去鹿鸣书院,受裴家庇护固然安全,但她们与裴家非亲非故,怎能将其牵连。
裴泓之问:“时至如今,你当我还能脱身?且不论清远是我弟子,就李家村灭族之案,他也是重要证人,我自是要护他周全。李玥妩,我知你习惯了单打独斗,可此事所牵连之广,远非你一人之力能。何况……”
他顿了下,“裴家亦无法置身事外了。”
李玥妩眉头蹙起,问:“你此话何意?”
“这便是我要同你说的第二件事。”
“我即将南下,待我回来,或许一切都会分明。”裴泓之承诺,“不管其中牵扯了谁,我都会如实相告。”
见李玥妩沉默,他又道:“抛开其他,鹿鸣书院是清远最好的选择。”
其中缘由,他不必多说李玥妩也明白。
裴泓之喝了口茶,湿润干哑的喉咙。
长久的安静后,李清远先开口了。
“姑姑,我想去书院。”
唯有在鹿鸣书院,他才能最快的成长。鹿鸣书院的弟子遍布大乾,日后都会是他能借助的力量。
李玥妩也终是点头了。
裴泓之压着声咳了几下,神情稍有松快。
“清远基础扎实,勤勉克己,不骄不躁,大伯会喜欢这样的学生。”
没了沉着的一口气,他的咳嗽就有些压不住了。
李清远担忧,“先生可是染了风寒?有服用过汤药么?”
裴泓之拿手帕按了按唇,摆手道:“无事。”紧接着又咳了几下。面上都憋出几分红晕。
李玥妩起身,“天色不早了,可要留下用晚膳?”
裴泓之正要点头,外头就有人敲了敲门板,无厌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
他心中惋惜。错过这回,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她同坐而食。
“府里有事,我先回去了。”他起身,从李清远手中接过大氅披上。
李玥妩从架子上拿了一个陶罐过来。
“雪梨陈皮膏,化痰止咳。”
裴泓之眸色忽得柔了下去。微微嘶哑的声音也满是温柔,“给我的?”他明知故问。
李玥妩当即要收回手。
“怎得这般小气。”他拿走罐子,“不过想听你亲口说句关心我罢了。”
李玥妩掌心落空,才要收回,又被他托住手腕。
“李玥妩,等我回来。至少,别以身犯险。”
无厌在外头又催促了一遍。
裴泓之指尖在她手腕的伤痕上拂过,收了手。
“我走了。”
“我尽量。”
李玥妩的声音被压住,裴泓之险些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看她低垂着头,不与自己对视的样子,又叫他确定了。
“好。”
裴泓之莞尔,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几番想抬手拂一拂她刻意绷紧的面容,又恐太过唐突,终是没再伸手。
他攥紧束着陶罐的绳子,仿佛也攥紧了李玥妩的承诺。
马车消失在雪色中。
李玥妩收拾着茶盏,她从不轻易承诺,也不知应下裴泓之是对是错。可那一瞬,她看着裴泓之欢喜,心里也是高兴的。
只是,李玥妩没料到,失信会来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