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誉在侍郎府睡到日上三竿,用了没甚滋味的早膳,不紧不慢的进宫。
今日没有大朝会,正德帝依旧卯时去了勤政殿处理公文。
“平阳王世子昨日进京了?”
一旁的中官忙应是。
正德帝合上公文,面上瞧不出喜怒,语气却带出了并不愉悦的心情。
“多年不见,阿誉倒是同朕生分了。”
中官不敢说话,只将头垂的更低。
御膳房的人来时,霍南誉也进宫了。
门口的内侍压着他的通传,道:“官家有要事处理,小世子稍候。”
“自然,不敢耽误官家正事。”
等了半个时辰,御膳房的内侍才出来。
日头正盛,饶是站在廊下,霍南誉也出了一身汗。得了通传,他才在中官的引领下进了大殿。
“阿誉?!”正德帝惊讶中带着欢喜的神情,仿佛是真的不知他在外头晒了半个时辰。
霍南誉撩起衣摆,一丝不苟行了跪拜礼。
“这是做甚。”正德帝笑得格外慈祥,待他叩拜后,才上前亲自将人搀扶起身。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长高了,只是瞧着瘦了些。西南湿热,你自幼在盛京长大,定是不习惯。”
正德帝抓着霍南誉的手,轻拍着。
“回来了,就好好养养。我瞧着,心疼的很。”
霍南誉应景的红了眼眶,一脸濡慕看着正德帝。
“我……臣瞧着您倒是没怎么变,还是这么年轻。六年不见,见您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
正德帝又细细询问了平阳王府上下。
“上回见你父亲还是三年前,他总觉得西南好,都不肯多陪我些时日。阿誉,你可莫要像你父亲一般。”
霍南誉顺着他的话编排自己的父亲,“我爹一向如此固执,幸好您不嫌弃他,还一直视他为亲兄弟。我爹也常说,幸亏有官家信任,他才能在西南当个逍遥王爷。”
正德帝笑意不变,只是微微移开了与霍南誉对视的目光。
“也到了午膳的时候,你陪我一起用吧。咱们叔侄也好久不曾一起用膳了。”正德帝转头又叫中官去御膳房传话,让他们多准备几道霍南誉喜欢的吃食。
“臣亦是十分怀念从前在宫中的日子。”
霍南誉提了几件年幼的事情,两人好一番回忆。
御膳自然无有不好,尤其是正德帝亲手给他夹的,那就是天大的恩赐,即便是他最不喜欢的笋,霍南誉也端着受宠若惊的样子都吃了。
“我叫中官把你从前住的启祥宫收拾了,今日就歇在宫里吧。”
霍南誉婉拒:“臣已过弱冠,不好在宫中留宿,以免惊扰了贵人们。而且,臣还想去拜见太子和宸王殿下。好些年不见,也不知两位哥哥如何了。”
正德帝眼中的阴郁一闪而逝。
他长叹一声,神情悲戚。
“太子,实在叫朕伤心。他做了错事,已被褫夺太子封号,降为郡王。现在凉山思过,不便见客。你若是觉得宫中规矩多,便去寻宸王,他也时常念叨你呢。”
霍南誉震惊不已,讷讷道:“太子哥哥……官家切莫太伤心,想来大哥也是一时糊涂。”
从宫里出来,霍南誉瘫在马车上,长长的吁了口气。
真他娘的累。
长随在外头询问:“世子,要去宸王府吗?”
霍南誉才应付了个老的,一想还有个小的,顿时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