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宋锦手握一本书,静坐在灯下出神。看到秦驰回来,上前伺候他宽衣,靠近之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动作不由一顿,旋即帮他将外袍放到衣篓子里。
明日要洗的。
“夜深了,娘子怎么还没睡?”秦驰嘴角微翘的询问。
宋锦斜睨了他一眼,“你不也是没有回来吗?”
秦驰心想娘子八成在等他。
他想她早睡,不想她累着,但当见到她坐在灯前,等自己等到半夜都不睡,心里又很高兴。
“等下我要沐浴,你帮我去取套干净的衣物。”
秦驰去了盥室。
宋锦去给他找了一套里衣送进去。
等他洗好出来。
不仅一头长发披散,还湿哒哒的,正滴着水珠。
宋锦忙找出一块干净的棉布,帮他轻轻的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时不时还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清香。
“娘子可知那画像中是何人?”秦驰享受着娘子难得的关心和体贴。
“相公请说。”宋锦温声细语。
秦驰卖了个关子,“是我们招惹不起的人。”
岂料宋锦不以为然,反而问道:“自从来到京师,咱们招惹得起谁?”
秦驰笑容微滞。
事实虽然如此,可下次别说了。
不过,秦驰还是将三十年前的恩怨讲给了宋锦听,还有他们一直在追查的那股势力,幕后之人很可能是前太子。
宋锦心头也是一凝。
对方越是势大,她找到家人就越难。
宋锦垂眸问道:“杨阁老找谁来给刘家疏通关系?我听说他进宫一趟,出来事情便解决了。”
“是司礼监的冯提督。”
秦驰直接将话道出,“要不是娘子的药铺和刘家起了纠葛,我们都还不知道冯提督竟然是杨阁老的人,或者说前太子的旧人。”
司礼监的提督太监,掌督理皇城内一切礼仪、刑名及管理当差、听事各役。
在内廷有相当大的权利。
若这样的人是前太子的旧部,那么可以操作的地方多了去。
宋锦面色凝重道:“宫里如今恐怕早就成了筛子,真不敢想象,潜伏三十年的势力,会发展到了何等的程度。”
思及此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相公,要不要同你外祖说说?”宋锦将棉布搭到屏风,再拿起木梳给秦驰梳理头发,一下又一下的,细致又耐心。
“凭我外祖的睿智,恐怕是早有察觉。不过,我已经去信了舅舅。”秦驰迎面躺在床上,头枕在宋锦的大腿。
宋锦正给他梳头发。
然后又换一块棉布给他擦湿发,一点一点的把他头发弄干。
大夏朝风雨欲临之势已经形成。
仅是从对方泄露出来的一角,布局之宏大深远,便非一般人可能抗衡。
不是他在长他人志气。
这是个事实!
他外祖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多只能起个震慑的作用,但这个作用恐怕是逐渐在减弱。换个简单的说法,早些年对方不曾起兵,忌惮的很可能就是西北大军。然而再怎么顾忌,布局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是差不多了。
往往这个时候。
牵一发而动全身。
睿亲王府早已处于这场风波之中,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