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大多数的父母都很矛盾。
他们会期望儿子能娶到一个传统的女人,讲究三从四德,贤妻良母,孝敬公婆,尊老爱幼。
他们又期望自家的女儿能够独立自主,可以拳打公婆,脚踢妯娌,姑子叔子畏之如虎,全部放弃遗产继承权。
其实这无可厚非,不过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而已!
范妈倒没有过分的想法,做为旧社会走过来的女人,范爸的糟糠之妻,她和那些胜利后的新思想夫人们不同。
她从骨子里认为做了媳妇孝敬公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做为一个母亲,也不免会为女儿的将来担忧。
“你说,常家人会喜欢咱们团儿吗?”
她平躺在床上,目光幽幽的看着天花板,小声嘀咕着。
范爸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面无表情的继续装睡。
范妈本就是自言自语,倒没在乎丈夫的态度,回忆道:“今天小威的外甥女倒是和团儿很亲近,弟弟妹妹们也都愿意和她玩,特别是那个小妹妹,前前后后的围着团儿打转。”
范爸依然没说话,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要打几声鼾。
“小威家里兄弟姐妹多,人多也热闹,我看他们都挺喜欢团儿的,老爷子老太太也是和气人,亲家......小威的妈妈更是个本分厚道的。”
范爸的呼吸急促了些,隔着厚厚的棉被,都能看出他胸口的起伏。
“老范,你查过没有,他家门风怎么样?”
“......”
范妈没听见回话,用胳膊肘在被子里捣了下,依然没得到回应,顿时怒了,“问你话呢,你再装死就睡书房去。”
范爸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道:“他家门风正的很,根红苗正。”
“谁问这个了。”范妈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理,“能培养出小威这样的好孩子,想来也是不差的。”
“何止不差,常家老爷子带着三儿子参加过平津、淮海、渡江,最后是扶着儿子的灵柩回的京,常家老大,就是常威的爹就是烈士,他娘还在平津时给前线送过粮食,他二叔刚从朝鲜回来,现在驻防奉天。”
“那确实根红苗正。”
“别人都是靠着父辈庇佑才能混出点成绩,这娃儿是一点根基都没有,到今天全是靠着他自己的本事。”
范爸虽然心疼自家小白菜,但是对那头猪的意见并不大,不然也不会见第一面就想认做干儿子。
平心而论,这孩子着实争气的很。
当然,他说常威毫无根基是错误的。
他刚上班,单位领导就是自己师傅,全所老干警视若子侄,前院两位爷爷更是能进红墙的隐世高人。
可这些都不能掩盖住常威身上的光。
抓住的罪犯和特务不提,缴获二十二吨半的黄金......比招远金矿的年产量都高。
小伙子愣是没把这些当回事。
回想起晚上在倒座房里和常威的一番长谈,范爸也不免情绪激荡。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粪土当年万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