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芳的胡须已变得花白,此刻正随着嘴唇的颤动而不停地摇晃着,这表明了他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斗争,但最终,他还是对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大儿子说出了意味深长的话。
“大郎啊,别怪爹啰嗦,有些事你别做的太绝。有些事呢,爹还可以卖个老脸帮你兜着,但有些事一旦捅到天上去,爹这张老脸在当今大汗面前可就一文不值喽!”
“爹当年不过是明朝的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见到县令都得磕头请安,哪是什么大才?现在的大汗需要的可是像袁崇焕、熊廷弼、孙承宗那样文武双全的人。”
“嘿嘿,皇太极大汗心里想的都是明朝那些文韬武略的大才子们。现在文馆里的范文程、宁完我、鲍承先这些人,大汗也只是勉强用着罢了。
像爹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如果不是当初第一个投靠大汗,再加上在辽东汉军中人头熟,估计早被大汗踹到一边儿去了。”
“爹和老汗那可是有过命的交情,这份感情一直维持到今天。所以啊,爹的话你一定要听进去,别给自己找麻烦。”
“不要这样看着为父,觉得为父说话恬不知耻。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唾骂为父,可唯独你不能,你不能啊?!”
李永芳的情绪激动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李延庚,仿佛要将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无奈传达给儿子。
李永芳最后说的这句话,竟是嘶哑了嗓子,说话的声音也是如怨如诉。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情感,似乎想要穿透时间和空间,让这个一心向明的大儿子感受到他的悲愤和无奈。
李延庚见李永芳如此失态,心中不禁一震。他意识到父亲的内心世界远比他想象得更为复杂。他不敢再站着,急忙跪下来说道:“孩儿不敢。”他的声音带着敬畏和不安,生怕触怒了李永芳。
李永芳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知道是疲惫还是失望的情绪。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你敢不敢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为父知道自己当年那一跪,得到了千载骂名。嘿嘿,以后为父这个李永芳的大名不说能和秦桧相提并论,也要和张俊齐名了。
可为父也护了咱李家,护了你和你那几个弟弟平安长大。尽管老汗对明朝的汉人深恶痛绝,但对咱们李家却从未有过二话。想当年,老汗可是为了笼络汉人的忠心,与为父可是称兄道弟,抵足而眠。
嘿嘿,只不过后来娶了阿巴泰的女儿为妻,就降了辈分,为父要称他为爷爷了。”
李永芳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感。他深知自己背负着千古骂名,但同时也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家族和亲人。他的选择或许在他人眼中是耻辱,但对于他而言,却是一种无奈之举。
李永芳的目光变得遥远,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些艰难岁月里。他回忆起老汗对他的信任和器重,以及他们之间曾经的情谊。然而,这些回忆如今已成为过去式,只留下深深的遗憾和伤痛。
李延庚静静地跪在地上,听着父亲的倾诉。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既理解父亲的苦衷,又对父亲的行为感到困惑。
但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必须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延续下去。
而且父亲隐晦的也在支持自己向明的行为,不然他早就不明原因地死了。
“如今的大汗可是智谋深远,手段狠辣的人物。他的智慧和决断力,比起老汗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