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回忆了一下,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公主府第一折戏上演到一半的时候,李星望在院子外守了一会儿便走开了。
阿蘅脸色沉了下来,刘侍卫心中打抖,暗暗埋怨起李星望的不知趣来,上一次被责打还不够么,阿蘅却忽然道:“转去定北侯府。”侍卫们面面相觑,看到阿蘅的脸却也没敢说什么,连忙护送着车驾转去了定北候府所在的朱雀大道上。
阿蘅出宫一贯不喜张扬,用的并非全副正式的公主仪仗车驾,只是普通的翠盖八宝车,因此一行还算低调。到了定北候府,下去叩门,守门的家丁只说定北候出城度暑养病了,不在府内。
那叩门的侍卫正为难,身边忽然一阵幽香,公主居然下了马车,直接越过了守门的家丁,大步往里头走进去,那守门的是个退役的老兵,何曾见过这样尊贵凛然又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女,一时拦也不知道如何拦,手足无措起来,后头的侍卫早就全都跟上,一路直走到了大厅。
阿蘅往上首自找了位子坐下,看到已惊动了一位管家过来,四十多岁的样子,方脸膛,头戴逍遥巾,身穿元色直摆,朱履绫袜,满脸微笑上前施礼道:“小的崔礼见过大长公主殿下,不知大长公主今日驾临定北候府,有失远迎,只是侯爷已出城休养……”
阿蘅淡淡道:“我听说侯爷极擅围棋,特来请教。”
崔礼呆了呆:“可是侯爷已……”
阿蘅忽然打断道:“请崔管家进去转告,就说明华长公主前来请教。”
崔礼脸上笑容僵住,阿蘅并不看他,只去端了那刚上来的茶,用茶杯盖子轻轻拨开上头的茶沫。
崔礼迟疑了一会儿,施礼后往里头走了进去。
只剩下阿蘅坐在椅子上静静喝茶。
定北侯府深处的地牢内,李星望被铁链、牛筋紧紧地束缚在架子上,脸上有些苍白。他被从前的旧友诱出公主府,便被围攻擒获,利落地带到了定北侯府里。
崔华辰坐在轮椅上,玄色衣袍晦暗如夜,目光寒凉如水:“背叛崔家的,你很清楚什么下场,刑架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李星望脸上雪白,却仍一言不发。
崔华辰眉宇森冷迫人:“三年前你忽然失踪,原来是投靠了独孤晟,难怪一夜之间独孤家的暗钉全部被拔,我领军的路线泄露,然后着了独孤晟的道,我父亲将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养了你几十年,养出一条反咬主人的狗来!”
提到崔将军,李星望脸上掠过一丝惭色,然而很快便被忿恨所取代:“说什么废话,要杀便杀。”
崔华辰凝视了他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人一般,缓缓说道:“看在阿兰的面子上,你若诚心悔改,听令于我,立功赎罪,还有一线生机……”
李星望忽然嘶声道:“崔家我只认一人为主!你这样卑劣无耻无情无义的人,也配使唤我!”说罢忽然吐了一口唾沫出来,崔华辰早有准备,指尖一弹,那唾沫飞往一边。
崔华辰面无表情,转过脸正要命人行刑,崔礼却下来附耳禀告了几句,崔华辰眼睛闪过了一丝疑惑:“手脚不够干净,被人盯上了?”
旁边铁辛上来道:“我亲自出的手,并不曾被人看到,也无人盯上。”
崔华辰皱了皱眉继续问:“顾家那小子有没有跟着?不会是碰巧吧?”
崔礼摇了摇头,低声道:“她似乎非常肯定您在……”
崔华辰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眼李星望,他脸上一片茫然,显然并不知情,崔华辰转动轮椅道:“那我出去见见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