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们看到这般凶猛的主将,那也是哇哇大叫,疯狂的攀爬冲锋,很快,城墙上站的的便全部都是魏人了。
毋丘俭在远处的高台上看着对方城墙上的旗帜更换。
文鸯向来都喜欢玩斩将夺旗,先登陷阵这样的事情。
当然,军中有这么一员悍将,其实对主将来说也是幸事,很多时候都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文鸯率先攻破了盛乐城,随即一路朝着拓跋力微的大殿冲去。
文鸯当初曾来过这里,故而对城内也很是熟悉。
当文鸯杀进了殿内的时候,却没有碰到多少抵抗的敌人,力微的jūn_duì 全部都放在城墙上了,他自己身边只有一些侍卫而已。
文鸯包围了这里,开始搜寻力微,最后,是在一个侍卫的带领下找到了力微。
力微并没有躲起来,他很是平静的坐在了床榻上,等待着文鸯等人。
当文鸯冲进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幕。
文鸯大喜过望。
先登,擒王!
这次应当是能再升一级了吧?
他走上前去,想要一把抓住力微,可走到了跟前,却又放下了手,也没有嘲讽什么,只是对甲士们吩咐道:“看好此人,勿要让他自杀。”
力微看了他一眼,“将军何不将老夫捆绑起来呢?”
“你年纪太大,我不愿动手!”
力微没有说话,在攻占了整个城池之后,文鸯方才令人扶着力微出去见毋丘俭。
这是毋丘俭与拓跋力微的初次见面。
毋丘俭对这位老头还是非常佩服的,这家伙几乎改变了整个鲜卑。
只可惜,他运气不好,遇到了自家圣王。
“拓跋力微久仰大名,今日得以相见。”
毋丘俭开口说道。
力微说道:“当初楚国无故攻打隋国,隋国国君询问缘由,楚王曰:我蛮夷也!”
“我与大魏交好,派遣儿子前往洛阳为质子,多次向大魏赠送礼物表明自己的心意,不知大司马为何要无辜攻打我呢?”
文鸯一愣,这鲜卑老头懂得还不少,居然还知道典故!
毋丘俭却平静的说道:“为大一统也。”
“今日大魏出兵攻打拓跋,乃是为了顺应天地的道理,行大一统与天下,结束纷争,缔造盛世!”
力微很是惊讶,他说道:“我非大魏之臣,此处非大魏之土,何以称大一统呢?”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既读经典,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力微摇着头,“老夫也略知经典,溥天之下,乃是指君王所统治的土地,大魏继后汉之大统,此处并非是大魏皇帝所治理之地啊又如何能称为王土,我又如何能称为王臣呢?”
听到他的话,文鸯已经有了些不耐烦的意思,正想要上前打断,毋丘俭却解释道:
“所谓王治理的地方,乃是指受教化的地方,先秦之时,凉外多蛮夷,非受教也,不称王土,前汉之时,河西诸郡收复,皆学圣人之道,知礼法,明是理,不为野人,而为王土。”
“如今阁下在塞外,使上下皆治经典,讲圣人之道,颇知礼法,男女有序,讲人伦法理,自然也就成为了王土,你自然也就成为了王臣。”
拓跋力微没有动怒,他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将军讨伐我的原因,是因为老夫知道经典,知道礼仪??”
毋丘俭仰起头来,“正是如此。”
“受教之人,既成王臣,公羊曰大一统,一天之下,岂能有二主?这就是你今日降伏的原因了。”
文鸯看了看毋丘俭,又看了看力微,不是很明白他们的意思。
力微却苦笑了起来。
“老夫已经战败,多做口舌之争,也没有什么作用了,将军可以斩下老夫的头颅来换取赏赐。”
毋丘俭却说道:“若伱是不知教化的野人,可以斩首示众,彰显大魏之军威,只是你已知礼仪,当受王臣之礼,你已是耄耋之年,便是犯下大罪,也不能以刀兵辱之。”
“可与我返回洛阳,由陛下来处置。”
拓跋力微再也说不出话来。
甲士将他带走之后,文鸯方才问道:“他这个年纪,体弱多病,能活着去见陛下吗?”
“多安排几个医者若是能让他活着到达洛阳,往后还能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