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刚刚醒来,就有甲士走了进来。
甲士的脸色很是难看,低着头,不敢说话。
陈泰换上了衣裳,“出了什么事?”
“陈公,王公今早便离开了。”
“哦?离开?去了哪里?”
“去了建业他”
陈泰不悦的说道:“直说无妨!”
那甲士方才支支吾吾的说道:“王公说他说不与娇生惯养之流同行。”
“岂有此理?!”
陈泰勃然大怒,“我沿路安葬尸骨,此乃德行,怎么在他口中就如此不堪了呢?且拿我纸,笔!我非要上表弹劾此人!”
而在此刻,王经早就已经在路上了。
他满脸的不屑,对左右说道:“那陈泰只是仰仗父祖的庇护,方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我昨日与他一同吃饭的时候,他的态度非常的倨傲,多次谈起自己的父亲,这分明就是轻视我,认为我的出身不如他!”
“我受陛下诏,来吴监察,便是那陈泰,我也能上表弹劾!”
“既然他吃不得苦,非要缓慢前进,倒不如我们先到达建业。”
“等到了建业,我对陛下也有话要说。”
两人此次出行都带上了一批官员们,陈泰所带上的官员大多是从三台里带出来的尚书郎,佐吏。
这些都是实干之才,能帮助陈泰治理当地。
而王经所带上的大多都是内臣,也就是从曹髦的羽林郎,候补员外郎等诸多官员里挑选的。
说的简单点,王经这批人就是皇帝的心腹派去监察的,类似监军,各个地位不高,但是因为皇帝的宠爱而拥有极大的权力。
说来好玩的是,王经所带上的这批人里,各个都是大族子弟。
毕竟能在曹髦身边担任郎官的年轻人,哪个出身会低呢?
但是他们对王经也是格外的敬重,只因为王经更受皇帝的宠爱。
曹髦对王经的宠爱达到了什么地步呢?
有一次,曹髦正在吃饭,忽然,他对左右说:此肉甚美,速送往王司隶处。
近侍们都惊呆了,带着皇帝所赐予的肉狂奔而去,将肉送到了王经的手里,王经当场全部吃下。
还有一次,王经审问一个贪污的官员时不慎将人吓死,有御史台的官员弹劾王经,指责王经暴虐,以肉刑逼杀囚犯。
曹髦很是生气的反问道:对待犯罪的囚犯要像对待你的父亲一样孝敬吗?
那官员觉得遭受到了羞辱,即刻辞官回家,险些自杀。
又有一次,宗正曹演驾车外出跟王经的车迎面碰上,他不肯让道,就站在马车上叫嚣:我父配享祖庙,他的儿子不会让道给农人之子!
曹髦得知了这件事,就派人去打烂了曹演的马车,曹演当天前往王经府内请罪。
京城有人在私下里说:太祖皇帝庙宇内的重臣,纵是比不过当今陛下殿内的宠臣。
曹髦之所以如此偏爱王经,也是因为他的忠诚。
可太受到皇帝的宠爱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如张华,他的名声本来很好,就是因为皇帝太喜欢他,就被冠以宠臣的名号。
这不是在夸他,是嘲讽他的位置是靠着阿谀奉承得来的,就跟吴人嘲讽万彧那样。
王经马不停蹄的朝着建业前进。
只用了不到六天的时日,就到达了建业城下。
王基此刻正领着城内官员们前往迎接。
此刻的吴地,地方的官员们大多还是由原先的吴人来担任。
大魏也没有办法在短时日内将他们全部换掉。
何况,这些人里确实也有不错的能人。
当王经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那些吴人对视了一眼,都不曾开口。
王基赶忙上前迎接。
“拜见王公!”
王经和陈泰的官职,严格来说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品级,这完全就是临时编出来应付当下情况的。
这样的情况,在此刻常常发生,三国都会这么做,而最擅长的就是吴国了,他们编造出的官职那叫一个多!
王经此刻瞥了一眼王基,随即又看向了远处的那些吴人。
“那些都是什么人?为何不一同前来拜见?!”
王经开口质问道。
王基有些懵。
跟陈泰不同,王基跟王经是有交情的,当初王基担任荆州刺史的时候,王经担任江夏太守。
王基对此人的性格什么的都是比较了解的。
就是在前不久,两人还曾书信往来,王经都非常的正常,怎么今日就变得如此嚣张跋扈了呢?
王基看着那群脸色惊恐的吴人,心里顿时醒悟。
他无奈的看向了那些人,“还不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