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些时日里,你可知我收了多少书信?都是在说你的!」
钟会脸色平静,他不悦的说道:「若只论经典,或许谯周不是最强的,可若是论辅佐陛下,那他就是最合适的,他跟已故王司徒一样,都擅长变通,能理解陛下的心思,最适合来担任这样的位置,去推广陛下所需要的经学,兄长若是连这都不明白,又如何能来训斥我呢?」
钟毓脸色铁青,「你做事之前,就不能再看看事情以外的东西吗?谯周是合适,可你想过他的身份吗?蜀地刚刚平定,中原之士本来就担心他们会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这直接举荐谯周,而且还是让他负责天下经学这样的大事,这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钟会冷笑了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无法青史留名的原因了!」
「你们都只是一群盯着腐肉看的烂鸟!」
「陛下行教化之事,为大一统,从辽地到西域,从云中到交州,从南中到江东,只有我大魏之子民!是蜀人又何妨?若是能做好事情,别说是蜀人,便是那塞外的野人,我也照样举荐!」
「你们整日就想着这些烂东西,扰乱庙堂的政策,反对陛下的仁政,如今却还想要来怪罪我吗?!」
钟毓深吸了一口气。
「好,我们是烂鸟,唯你是凤。」
「那这位遨游于天下的凤,当今你的行为引起了中原诸多经学大家的愤怒,他们决定联手来反驳谯周,要阻拦他的行为,本来已经成功一半的事情无端的多出了阻力,这位凤想要如何解决啊!?」
「反对陛下的仁政?经学之事若是不成,那定是因为这位自命不凡的凤的原因!」
钟毓说着,钟会一愣,瞬间又收起了方才的怒火,露出了笑容。
「兄长,我方才是说他们,可不曾说兄长啊」
「士季啊,士季。」
钟毓咬牙切齿的说着,在心里都不知将钟会给捏碎了多少次。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解决麻烦!!!最后一次了,倘若你再敢肆意妄为,惹出祸患来,我一定不会再帮你了」
钟会眼前一亮,「兄长已经说服那些人了?」
钟毓没有回话,只是怒气冲冲的起身,「往后要做事,先告知我一声,勿要觉得就你聪慧,什么都懂,看你做的这些事情!愚蠢!」
他往门口走了几步,这才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孩。
这小孩仰起头来,趾高气扬的站在这里,这模样这仪表钟毓是越看越眼熟。
他惊愕的看向了一旁的钟会。
「你你这这你」
「这是我的弟子!」
「弟子?他叫什么名?」
「他唤作刘渊。」
刘渊朝着钟毓行了礼。
钟会解释道:「他是并州刘豹的儿子,原先跟着王司徒学经典,王司徒逝世之前,认为只有我才能继续教导他的弟子,就让他来找我学习了。」
不知为何,钟毓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可很快他又察觉到了不对,刘豹?
「匈奴人?」
「兄长,我方才就说了,陛下治下皆魏人也!」
钟毓严肃的说道:「不必你说,刘公我是知道的,他因为教化的功劳,得到了爵位,更是在并州担任郡守,天下都已知晓,既是他的儿子,那就不要跟在你的身边了。」
钟会一愣,「为何啊?」
钟毓却没有给他解释。
当今皇帝是格外重视这教化事的,而刘豹又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谁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准备拿他当旗帜来用,他成为了大魏第一个当郡守的匈奴人。
而钟会这厮却实在是太危险了,刘豹的儿子若是待在弟弟身边,指不定哪天就酿出大祸来,到时候牵扯到刘豹,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就算没有惹祸,把人家孩子教歪了也不行啊,这多好看的一个孩子,现在这一脸的骄横模样,往后看到刘豹都没办法交代了。
他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刘渊,挤出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些,「刘渊是吧?你可愿意跟着我读书啊?」
刘渊一愣,随即盯着钟毓的双眼,很是利落的回答道:「既饮甘泉,又岂能饮积水?」
钟会当即训斥道:「你这竖子,怎么能对我的兄长无礼呢?」
尽管他嘴上是训斥,可他那怎么都压不住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如今的他,心情大好!
钟毓却收起了笑容。
来晚了,没救了。
跟着钟会等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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