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兴再也忍不住了,“大胆陆抗!!你这是在恐吓陛下吗?!”
“陛下!陆抗这厮胆大包天!请陛下治罪!”
陆抗脸色平静,并不惧怕。
他不是陆逊,而孙休也不是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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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休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陆将军,朕几次赦免你的冒犯,没有问罪将军是非要朕来严惩吗?”
陆抗也明白自己的语气有些过重,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方才说道:“陛下,臣失礼。”
陆抗无奈的说道:“陛下,可这件事所引发的后果确实不能轻视这是钟会所写给臣的书信。”
陆抗本来是不愿意将这书信给孙休的。
因为他担心,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钟会这个人很难对付,陆抗怕他又设了什么阴谋。
可到了如今,陆抗还是得将书信拿给孙休去看了,他想让皇帝清醒一下。
孙休有些意外的拿起了书信,认真的查看了起来。
看了几遍,孙休却感觉到有些诡异。
虽然用词,典故,乃至语气都极为相似,但是他能确定,他手里这封书信跟自己原先收到的书信,绝对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每个人写文章时会有自己的习惯和风格,这种东西哪怕盖住了名字,仔细去看还是能发现端倪。
比如会有些惯用词,会有些用词习惯。
陆抗交给自己的书信,已经是在全力模仿第一封书信的风格了,可孙休还是能看出其中微妙的区别来。
孙休不动声色的问道:“他的原版呢?”
陆抗愣了一下,“臣已经令人送回了。”
孙休随即将书信放在了一旁,看向陆抗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对。
“将军你作为外将,这朝中的政务,最好还是勿要干预,庙堂有惯令,外将不得以参政,况且,朕不曾下令,你就几次私自返回建业,倘若这些都要论起来,只怕将军是要被治罪的。”
“朕看重将军,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将军还是尽快返回荆州吧。”
“倘若有贼人叛逃,有将士哗变,那将军应该要做的不是来建业指责朕,而是前往前线去平定叛乱,去惩治哗变之人!”
“这些人连君臣礼节尚且不知,无耻无德之小人,竟被曹贼所收买,这难道是因为政策吗?”
“将军可以出发了!”
孙休甚至都不再给陆抗辩解的机会,直接让濮阳兴将他送出去。
陆抗满头雾水,怎么皇帝只是看了几眼态度就有了如此变化呢?
当被送出去的时候,陆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拿出了皇帝下令送往各地的那封书信,他将两封书信放在一起看,随即,陆抗勃然大怒。
“好一个钟士季啊这两封书信乃是两个人所写的!!!”
陆抗这才反应过来,可显然,此刻已经是有些晚了。
他纵然有再多的不悦,也只能将这些藏在心里,他并没有按着孙休的话去离开建业,反而是直接去了施绩的府邸。
当他来到此处的时候,施绩的府邸竟显得有些萧瑟,没什么人往来。
得知陆抗前来,施方非常的高兴,拉着他前往了内屋,拜见施绩。
施绩就坐在上位,看着前来拜见的陆抗,也是起身行礼。
“大将军这湖田的事情,影响极大”
当陆抗开口说起了政务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老将军眼里没有丝毫的斗志,他只是坐在那里,听着自己讲述,浑身上下都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陆抗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大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施绩这才惊醒,随即看向了他,“无碍,无碍,您继续说”
陆抗此刻却没有多说什么,他迟疑着问道:“您先前说要召集船匠激励他们设计新船的事情如何了?”
“没办成。”
倘若曹髦在这里,定然能看出来,此刻的施绩有了点过去裴秀那种感觉,就是一个字,摆。
陆抗又跟他说起其他的事情,施绩也是这个态度,直到最后,陆抗选择离开此处,施绩也是笑着将他送到了门口。
看着待在远处一动不动的施绩,陆抗长叹了一声。
他知道,大将军已经死了。
即使他的肉体还活着,内心也完全死了,就如自己的那位族兄一样。
陆抗此刻也是有些说不出的无力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抵抗多久,不过,他不会跟族兄那样离开,也不会像施绩这样放弃。
他会战到力竭而亡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