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地方官员们的。”
“先说升迁调用罢免的标准。”
“这是我认为的政绩考核标准,这是可以酌情提拔的标准”
钟会令人将厚厚的文书铺在了荀顗的面前,钟会跟荀顗有些合不来。
两人在过去就常常互相诋毁,钟会认为荀顗虚有其表,而荀顗觉得钟会只会说大话。
可到了如今,在诸多因素的叠加之下,这两个人居然要开始联手操办大事了。
荀顗对此很是烦闷,可他又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而坏了大事,只能是憋着怒火来听钟会的想法。
钟会当真是一刻都不会闲着,在极短的时日内,钟会就弄出了一套关于官员升迁任免的具体规章制度,这一套办法充分的吸取了两汉的经验,又加上了只属于魏晋的奇异脑洞。
有了这套规章制度,往后地方官员的提拔和任免就是有东西可以遵守了。
不会再完全被县令太守等主导,若是这些人要提拔自己的亲信,得向庙堂上表,提供理由和政绩,经过吏部核实后才能去推行。
这无疑会加重吏部的负担,但是,这能解决很多的问题。
从前汉时就存在的“二君”体系将会遭遇极大的破坏,曹丕虽然推行了中正制,可地方官员依旧有着征召提拔属官和下官的权力,而被他们所提拔征召,那这些人就会自动成为门生故吏,以这些人为主君。
这可是个连县令都可以被称为县君的时代啊。
同时,这样的办法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酒囊饭袋们上位,提拔真正做事的人才,有效的提升大魏官吏的整体水平。
荀顗还是能接受的,世家大族并非都是庸才,优胜劣汰如今只在世家大族内部进行,荀顗没什么反对的。
打下去的酒囊饭袋是大族子弟,提拔上来的同样也是。
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没有才干而已。
荀顗也觉得该督促一下后辈们了,诸多大族的子弟愈发的不成器,自以为有父祖的福荫,就自暴自弃,整日酗酒服散,不干正事。
就连荀家也是如此,堂堂荀子之后,自己后代里居然没几个能治《荀子》的,就只有少数几个勉强凑合,未来能接替自己的都找不到。
当然,对自己跟他父亲的差距,他是闭口不提的。
说起来好玩的是,魏晋的年轻士大夫们有着莫名的狂热,他们对未来很悲观,对过去又很鄙夷。
他们轻视过去的贤人,很多士人都曾公开贬低过汉末时的诸多人才,认为当时没有他们这样的英雄豪杰,才让没什么能力的人扬名。
他们总是觉得自己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同时又觉得未来一定会更加糟糕,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在荀顗看来,鞭策一下这些年轻的后生们,也不是不可以。
这里头的很多政策,其实都是经过两汉所证实过的,钟会用了很多先人的智慧,将其融合起来。
包括避免官员在自己家乡或联姻者家乡为官啊,对不同位置官员的升迁设定时限啊,上表批准啊,这些都是过去曾出现过的政策。
当然,毕竟是钟会整理出来的,其中也不乏有钟会自己的主张。
“钟君啊,别的老夫都能理解,但是这相貌不正不予升迁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呢?”
钟会大手一挥,“自古能成大事者,定有非凡之貌,相貌不正,则心术不正,不足以委任大事!”
虽然说看脸在后汉就很流行,但是后汉也没有规定说不好看不可以当官的。
荀顗只觉得头疼,钟会弄出来的东西很多,针对诸多不同的位置,有些是干脆就从前时的制度上原封不动的抄写下来的。
毕竟,这就是个初稿,并非是要拿给皇帝去看的东西。
荀顗跟钟会在府内整整商谈了近四个时辰,钟会倒还好,他年纪不大,完全能扛得住,可荀顗就不行了,谈到最后,他整个人是头晕目眩,话都说不利索了。
摆放在他面前的那些文字,在此刻好像也是在跳动了起来,散发着模糊的光,怎么都看不清楚。
“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荀顗低声说道,钟会也不反驳,当即站起身来,“也好,我明日再来。”
荀顗想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就在钟会离开后,荀顗正准备起身休息,却又有一个人来到了府内。
“荀公!”
来人俯身行礼。
“太尉让我来询问那太仓事的进展”
荀顗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书房内那堆积起来的各部上表。
这一刻,荀顗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唉”
太极殿内,钟会坐在曹髦的面前,讲述着荀顗那边的事情。
“这老贼倒是不肯轻易就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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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四个时辰,倒是比我所想的更厉害,不过,他也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