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见她欢喜,楼云春凑过去在她嘴角上贴了贴,将那欢喜衔到了自己脸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谁受得住?胥姜忍不住挂上了他的脖子。
等两人走回书肆,已快子时,又磨蹭了半晌,胥姜才送楼云春离开,明日一早林夫子和曹大娘就要过来,不敢让他留下。
楼云春临走前揪着她的手不肯放。
胥姜也有些不舍,可想到林夫子那张脸,她立马收了心,“去吧。”
楼云春这才牵着马走了。
隔日,林夫子和曹大娘、庄嫂天不见亮便来了。
林夫子特地换上一身新衣,发须也修饰过,足见对此事之看重,胥姜庆幸自己没心软让楼云春留下,否则被夫子撞见,那媒人上门估计都要被赶回去。
胥姜请林夫子上座,亲自给林夫子沏了一壶好茶,又跪下三叩三拜,林夫子含笑受了。
拜完后,胥姜又摆上茶点,让林夫子先坐,与曹大娘与庄嫂回房装扮了一番,无需多艳丽,大方得体便好。曹大娘又教给胥姜一些规矩和应答的话,过后又将瓜果、点心、茶水,一应都备好,等媒人上门后好招待。
见时辰还早,大家还未吃朝食,便又煮了热腾腾的汤饼。
汤饼煮好,汪掌柜也上门了。
“妹子!我来给你助阵,你看我今日这一身如何?”他今日穿得周正,很是得意。
一进门没见胥姜,却见正端坐吃茶看书的林夫子,顿时哑了声,然后规规矩矩地朝他行了一礼,“见过林大人。”
林夫子起身回礼,随后请他入座。
胥姜听见动静,自后院迎了出来,见汪掌柜挺胸膛绷直脊背坐在林夫子对面,不由得一笑,招呼道:“兄长来了,吃早饭了么?正好煮了汤饼。”
“没、没呢。”
“那你和夫子先坐,这就给你端来。”
“好,好。”汪掌柜看了眼林夫子,朝胥姜笑了笑。
不一会儿,汤饼便端上来了,香气扑鼻,惹得汪掌柜直咽口水。
林夫子对汪掌柜道:“汪掌柜不必拘谨,随意些便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夫子您也请。”汪掌柜本绷得难受,见林夫子亲和友爱,索性放开手脚吃了起来。
曹大娘手艺好,两人吃得开怀,随后便聊了起来。
林夫子问起今年收成,这问到汪掌柜的本行,他说起来滔滔不绝,将何处产何粮,收成如何,都说得一清二楚。
林夫子听得频频点头。
末了汪掌柜感叹道:“也是遇上好世道了。”
林夫子喝了口茶,“得百姓此话,百官死而无憾了。”
见二人吃完,曹大娘出来收碗,听得这两句,对林夫子笑道:“就盼着多些夫子这样的好官,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啊,才会越来越好。”
林噙年举办蠹书大会帮助乐游乡,积攒了不少人望。
“会的。”如今科举新制已稳固,官员之选拔也越来越严格,真才实学的官员会越来越多。加之朝廷看重农事,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工部尚书联合定制出一些新的水利法、税法与贫农助法,已先于各地试用,三年后若见成效,便会推行全国,百姓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百姓前途光明,便是大盛前途光明。
东日高升,梁墨带着一筐鲜灵灵的瓜果来了,早上现摘的,个个都好品相,曹大娘成双成对地选了几样,给胥姜添彩。
待这头准备齐整,便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大雁的叫声,媒人上门来了。
“大雁叫,喜事到,胥家娘子,我来给您道喜了。”人未至,声先到,媒人这含笑带喜的一嗓子,不止将肆里的人给叫起来了,也将街坊邻居都叫了出来。
“哟,这是谁家来给胥娘子提亲了。”
“这排场,瞧着不似寻常人家。”
“我说你们这些个老眼昏花的,还能有谁?”
只见一位头戴红花,身段富态,走路带风的媒人,满面笑容的领着三对喜娘,九对喜工,抬着大雁等红礼,自巷口鱼贯而入。
曹大娘本说让胥姜先避一避,却听媒人喊的是胥姜的名字,便又将她拉了回来。
媒人走到书肆前,一见书肆门上贴着的对联,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儿。
这楼家公子可算是有着落了!
想早几年,他爹可是快把衙署的门坎都给踏平了,配了多少闺秀,愣没相中个合适的。
这可好,来了个蒙眼的,她这媒人礼,可算能赚回来了。
媒人喜滋滋站在肆前叫门:“胥娘子,婆子来贺喜。”
胥姜正要说话,却被曹大娘拦了,曹大娘推了推儿媳,庄嫂忙整了整衣衫迎了出去,笑问道:“妇人代胥娘子一问,喜从何来?”
媒人见礼后说道:“大理寺少卿楼云春大人使婆子来向胥娘子求亲,还请娘子让门。 ”
胥姜闻言心怦怦直跳。
街坊们也凑了过来,聚在书肆门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还真是小楼啊。”
“什么小楼!没大没小,没听媒人说么?大理寺少卿,不小的官呢。”
“胥娘子好福气啊,瞧瞧这排场。”
“能娶到胥娘子才是好福气哩。”
众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庄嫂听媒人报明来路,才让门恭请道:“诸位里面请。”
媒人见门前两株桂花开得好,便唱了句:“金桂飘香媒人到,喜鹊架起姻缘桥。”随后抬脚跨进门。
进门后,见一长者立于前,而其余人皆列其后,便知这就是楼家说的林司业了。
“媒氏拜见林大人。”她先拜了林夫子,随后又朝胥姜行礼道:“见过胥娘子。”
为官媒者自称媒氏。
汪掌柜不禁点头,他楼兄弟费心了。
林夫子与胥姜先后回礼,然后请媒人入座,看茶。
媒人落坐后,先打量四周,又端详了胥姜几眼,与林夫子寒暄了几句,便开始表明来意。
“林大人,婆子既来提亲,那便开门见山了。”
“请说。”
媒人喝了口茶,卯足劲开始夸人,“您与楼家二位大人同朝为官,对楼敬大人和楼少卿应当比婆子更了解。楼少卿年二十中榜,位列三甲,为圣人钦点之探花,可谓人世难见之英才,如今更是位居大理寺少卿之要职,前途不可限量。”
林夫子点头。
胥姜也跟着点头,一旁的曹大娘立即掐了她一把,她立即定住脑袋,不再乱动做娴静状。
媒人看了胥姜一眼,“难得的是,楼少卿人美才高,还对令嫒一往情深,他来托付婆子时,可是说了,此生非胥娘子不娶。”
媒人复叹道:“此等有才貌又有情有义之人,不是婆子夸耀,可谓是当世难得一见。”
林夫子应言:“楼少卿自是当世俊杰。”
胥姜头是不动了,嘴角却忍不住上翘,曹大娘掐了她好几下,都没压下去。
媒人听林夫子这般言语,又见这小娘子满脸春意,眼睛顿时一亮。
她的谢媒礼,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