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也是够惊悚的,刑部的人都不敢多问多想了,老老实实的做好记录,往上一交,就都心照不宣的装聋作哑,那不是他们该操心的。
也没人愿意操心这个,几乎接触此事的人,皆默契的选择无视,谁都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
没意义不说,涉及到神神鬼鬼的事儿,很容易落不到啥好下场。
左右孟瑶已经死了,平远伯也死了,整个伯府都垮了,也没个出挑的人能撑得起门户,以后再掀不起啥风雨,这笔糊涂账就算能安然揭过去了。
至少,明面上说得过去,对外有个交代。
建兴帝对此,也没深究,默许了刑部和大理寺的处置态度,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和事儿,都能这么稀里糊涂的糊弄过去,像被牵扯进来的兵部、军器监,火药局,很多衙门都被清理了一遍,宫里、宫外,加起来处置了得有一百多个人,这事,总算彻底落下了帷幕。
许怀义听到这个结果时,神情平静,显然早就猜到了,惬意的躲在屋里,借着养伤打游戏。
顾欢喜也没多少感触,一百多口人听着是不少,但她并不担心会冤枉了谁,这年头哪个当官的干净了?
判刑的判刑,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皆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代价。
原以为,如此处置,京城能安生一段时间,然而,没多久,百姓之间,就开始有流言四起。
这流言,说起来,并不是啥新鲜事,无非还是传孟瑶被雷劈死那事儿,百姓们原就喜欢说道这种奇闻异事,再被有心人一利用,流言传得更如火如荼。
等传到了朝堂上时,想压已经完了。
建兴帝为此大怒,不管内阁几位重臣的阻拦,命禁卫军全程抓捕那些造谣生事儿的刁民。
在他看来,传这些话的人,跟谋反无异。
是的,流言传到后来,已经脱离了八卦的范畴,而是隐隐有指责建兴帝是昏君的倾向了。
还是那句话,谁叫建兴帝之前那么宠信孟瑶呢,孟瑶说的话,他都一一照办了,还封她为县主、郡主,甚至为了包庇她,不惜寒功臣的心,这种种做派,无疑都是被妖孽蛊惑、当了回昏君。
然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想彻底禁止,是不可能的,哪怕禁军大张旗鼓的全程抓人,也只是明面上没人敢议论了,背地里偷偷说几句,谁又能知道?
更糟糕的是,这则流言,从京城漫延到了其他州府去,一传十,十传百,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影响力和破坏力,都不言而喻。
走到这一步,事情就闹大了。
后来,连锦衣卫都出动了,搞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至此,孟瑶也彻底成了讳莫如深的一个词,连谈及雷劈,都成了忌讳。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波对建兴帝不利的流言还未平息,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突然冒出股义军,打着清君侧、正朝纲的大旗,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攻陷了两座府城,大有很快就往京城来的架势。
收到此消息,建兴帝一个没撑住,在早朝上就吐了血,顿时吓坏了一众朝臣。
这事儿,不知是宫里太慌乱忘了封口,还是压根就封不住,总之,很快就传到了宫外。
于是,京城的气氛更乱套了。
许怀义知道后,一脸不悦,“楚王出手了,他倒是会抓机会,趁火打劫。”
顾欢喜道,“你是说那条引导百姓腹诽建兴帝是昏君的流言?还是那支所谓的义军?”
许怀义冷笑,“都是他的手笔,看来朝中请立太子,他也沉不住气了,要跳出来搞事儿,可惜,他这回怕是要失望了,局势越乱,太子立的就越快。”
“那这时候当太子,也没啥值得恭喜的,齐王离京,倒是真没走错这一步。”
“嗯,他算是捡着便宜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这几个王爷就都成了炮灰,那就是他回京主持大局的时候。”
“那你觉得义军能打到京城来吗?”
“多半没戏,建兴帝也不是蠢货,去年就察觉到楚王府养私兵,早就派锦衣卫去查了,我大师伯将功折罪,就是奉命去干这个的,八成已经有了安排,楚王这时候蹦跶出来,还是有些早了……”
顾欢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猜测,“难道是被平远伯府的遭遇,给刺激着了?”
闻言,许怀义心口一动,沉吟道,“别说,还真有可能,呵,那倒是有意思了。”
“有没有意思的,眼下都跟你无关,你还是安心在家养伤吧。”
“唉,早知如此,就不装的那么严重了,白白错失一次去建功立业的机会。”
跟着大军去平叛,又能捞一波功,打仗这种事太容易上头了,许怀义很难不动心。
顾欢喜见他一脸遗憾,无语的提醒,“还嫌你自己不够招人恨?大半年就成了四品官,若是再立功,让朝廷怎么封?真想功高震主啊?”
听了这话,许怀义讪笑起来,“我就随口一说,又不是真想去打仗,抗击外敌责无旁贷,但打内战,还是算了吧,我怕自己不忍心下手,嘿嘿……”
顾欢喜才不会信他,一听就是言不由衷,转了话题,“得空,你找韩钧聊聊吧。”
“嗯?他咋了?”
“朝中请立太子,他看起来好像心思不属了,还试探过小鱼,问小鱼想不想回王府、恢复皇孙的身份……”
闻言,许怀义不由皱眉,“他这是有想法了啊,觉得可以替齐王争一争了?若是有小鱼这个皇长孙在,朝中说不准会有人倒向齐王。”
顾欢喜意味深长的道,“不止如此,他手里说不准还握着当初端王谋害小鱼的证据,这些证据一旦曝光,端王也就甭想做什么太子了,其他几位王爷,可能也有掺和,真要一网打尽,那齐王的胜算就大了。”
许怀义顿时听的心头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