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闻言,瞬间恍然大悟,敢情是嫁不出了啊,就跟滞销的商品一样,终于有人肯要了,哪还会挑三拣四的?当然得赶紧清仓处理了。
也真是难为背后的人了,给姚长远寻摸到了这么个合适的媳妇。
他已经猜到背后的人,八成是楚王,给姚长远找一门得力的岳家,一来是为了安抚姚家,省得狗急跳墙,二来,也是借此去拉拢乔宏吧?
搁在平时,给乔宏的闺女找婆家,那得多得罪人啊,就是小门小户的也未必愿意,可现在姚家势微,已经由不得他们挑拣,别说乔宏的闺女只是容貌有损,就是个吓人的丑八怪,姚长远也愿意娶。
他悻悻笑道,“那真是恭喜姚学兄了,觅得佳人,从此,柳暗花明又一村。”
孙钰笑骂,“这些促狭话,在外面可不准说,如今,外头可都在夸这是一桩好姻缘,姚家不算什么,但平安伯保媒,不少人还是得给他几分面子,更不用说,乔宏这个京兆府尹的分量,乔家嫁女,定是风光的。”
许怀义老实的应下,想到啥,随口问道,“这个京兆府乔大人,跟四皇子的外家,是同族吗?”
孙钰斟酌道,“算是同族吧,但血缘已经离的很远了,出了五服,平常来往并不多,也可能是避嫌,坐在京兆府尹那个位子上,只能忠于皇帝。”
许怀义心想,那可未必,这个乔宏他虽然不了解,但看他之前处理灾民的那些手段,就知道不是啥好人,现在又应下跟姚家的婚事,保不齐就是被楚王给收买了,顺水推舟跟姚家结亲。
师徒俩说这些八卦闲话,孙尚书一直老神在在的品茶,没插话,等到这话题告一段落,他才似不经意的道,“你那个同窗,苏喆,要是也能结这么一门得力的岳家,就不怕被苏坚打压,拿他的功劳给嫡长子铺路了。”
许怀义愣了下,“这种亲事可不好找。”
孙尚书随口道,“姚长远那种境况下,都能找到,苏喆如今的处境还能有他艰难?”
许怀义实话实说,“那确实没有,不过也是因为没有那么艰难,他才更豁不出去。”
人只有被逼到绝境,才能抛却所有,啥都能牺牲、妥协。
孙尚书闻言,若有所思。
孙钰却道,“以我对苏喆的了解,眼下这种遭遇,就足以让他牺牲自己的婚事了。”
许怀义不知道咋接话,干笑了两声。
孙钰瞥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憨直?他出身商家,最是懂权衡利弊,不会做赔本的生意,若是娶个妻子,就能挽救眼下的颓势,解了困局,甚至能帮他夺了家主之位,有什么不能妥协?”
至于妻子本身是好是坏,是美是丑都不重要,不喜欢,大不了以后就供着,再纳几个妾进门红袖添香,只要岳家给力就行。
许怀义一时无言。
孙钰又道,“为师不拦着你跟他交好,只是,有些事儿,你不准学。”
许怀义立刻拍着胸口斩钉截铁的道,“师傅放心,弟子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妻子,不管是为了啥,弟子都不会妥协让步。”
孙钰,“……”
倒也不必这么衷心。
“对了,定远侯府和礼部侍郎左家也传出要结亲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这门亲事会落到跟你同住一屋的李云亭头上。”
闻言,许怀义忙问,“这门亲事应该算是门好亲事吧?”
孙钰随意道,“目前来看,倒是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左全安是个聪明人,也有几分能力,若不是之前出了受贿的事儿,他还能再进一步。”
礼部侍郎再进一步,可就是尚书了。
许怀义松了口气,“妥帖就好。”
孙钰挑眉,“你很关心他?”
许怀义没否认,“弟子跟他还算投脾气,他那人,面冷心热,能处。”
“你不介意他外室子的身份?”
“那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再者,如今不是进了定远侯府了吗,也就不是啥外室子了。”
“嗯,若非如此,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头上,他算是高攀了。”
“若是可以选择,他估计还不想高攀呢……”
“你嘀咕什么?”
“呵呵呵,没啥,那个师傅,弟子想起来还有一桩正事没跟您说呢……”
孙钰成功被他转移话题,“什么正事儿?”
许怀义便把商会的事儿解释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下商会存在的作用和意义,他知道,这是最能打动孙尚书的地方,果然,孙尚书听的十分认真,等他说完,还又问了不少问题,他都一一解答。
显然,孙尚书对此很感兴趣。
许怀义见状,信心大增。
孙尚书道,“依你之言,这所谓商会,还是很有成立的必要性啊。”
不管是维护商户的权益,还是协调各商户之间的良性竞争,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营造一个和谐的商业环境,促使商业繁荣,这对户部的税收可是大有益处,太祖曾说过国富才能民强,国家富裕的标准是啥?不就是国库里有大把的银子,能支应大雍各处地方的需要。
前朝对商户很是苛刻,导致商业萧条,太祖打下天下,建立大雍后,就发布了不少新国策,其中就有鼓励行商,甚至允许商户之子读书科举,彼时,有许多朝臣反对,但太祖力排众议,事实证明,太祖这一决策是英明的,几十年过去,大雍的商业就繁荣起来了,国库里的银子,过去都是倚赖向农户征税,渐渐的,商户纳税却成了大头。
但随之而来的,也有了不少麻烦,商户多了,便难以管理,这些年恶性竞争不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官司打到衙门里去,也难以公平的分出个谁是谁非来,可若是有了商会这样的组织,或许,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最起码有了个解决的去处。
而且,商户跟朝廷之间,也有了过渡和沟通的桥梁。
许怀义见孙尚书不反对,暗暗松了口气,附和道,“是啊,弟子也是觉得成立商会大有益处,才想办成这事儿,原本弟子就是提个主意,具体的都是苏喆去操心,他也确实操费心去做了,为此还搭上了二皇子的关系,可现在,有他父亲截胡的事儿在前,他怕辛苦忙活一场,再被摘了桃子,于是就想把这事儿再交回到弟子手上,而他帮着跑腿,多少分点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