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芬低声道:“陈局长,俺,俺实话实说了,当初来挑工人,俺男人身体好,干活肯卖力气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还给队长和公社那边塞了钱的,足足五十块钱呢,才定下来的名额,我们家钱不够,还找他大伯他们借了点,这次俺男人受伤了,他们想要这个名额。”
陈晋心中有些无语,现在这种体制下,对人的束缚确实太大了,农村的劳动力几乎是完全被束缚在土地上,完全没有自由。
而束缚的不良后果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非常容易导致腐败,就比如宋元良,他本身是很适合来工地工作的,但是为了获得这个工作,他除了自己要符合条件外,还要另外给队长和公社塞钱,否则就算他再适合,也得不到这个工作机会。
第二个就是人才没有得到优化配置,甚至人才浪费。
劳动力束缚的另一个表现就是接班制度。
接班制度主要在城市,因为只有城市有正式的工作岗位,农村的农民无所谓接班不接班,如果可以选择,绝大多数农民都宁愿不接班,但是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
接班制度使得获得工作岗位的人不是最合适的人,甚至不是合适的人。
就比如原着里贾东旭死后,秦淮茹去接班。
贾东旭是钳工,这是一个很需要体力的活,秦淮茹作为一个女人,肯定是不适合接班的,但是在那种制度下,她就接班了,虽然干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天天磨洋工,但稳稳地做了这个岗位。
至于生产效率,有谁会在意呢?
“那,魏同志你是怎么想的?”陈晋还是想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魏淑芬落泪道:“俺,俺没有想法,他大伯二伯要来替换,那就只能让他们替换了,不然回到家里,俺婆婆会把俺骂死。”
“宋元良同志恢复得怎么样了?”陈晋问道。
魏淑芬抹去眼泪,有些高兴地道:“恢复得很好呢,医生说了,因为救治很及时,完全恢复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还要谢谢陈局长。”
陈晋摆了摆手道:“这个就不用放在心上了,我作为局长,救宋元良同志也是应该的,而且据我了解,宋元良同志工作非常认真细致,责任心很强,是一位好同志,就是不知道他的两个兄弟是什么情况,如果来替换的话,会不会影响了我们的建设?”
魏淑芬有些犹豫,说道:“陈局长,俺不是长舌头的人,您让我说他大伯和二伯的事,说的不好,您可能会觉得我在说他们坏话。”
陈晋笑了笑道:“放心,除了问你,我也会问你们队长和其他老乡,会综合起来了解的。”
“那,我就说说?”
“嗯。”
“他大伯已经四十多岁了,平时上工的时候很懒,所以俺估计来替换的应该是他二伯,他二伯比俺男人大两岁,是个老实人,干活也卖力,嗯,挺卖力的。”
陈晋听了以后,觉得这也不算是说坏话吧,接着问道:“冒昧问一下,宋元良同志几个兄弟分家了吗?”
“分了,只是,俺婆婆还都管着。”
“还都管着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之前招工的时候,俺男人想报名,找他大伯他们借钱的时候俺婆婆说发了工钱,除了要还给他大伯二伯外,还要交一点给家里,说还是一家人。”
这就让陈晋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