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朱允熥又道,“比方一县之令,养廉银和俸禄一同发放,前提条件是这个县令,在当年之内考核是中上。而且,日后一旦发现其贪腐,不但历年的俸禄还有当年的养廉银,一并追回!”
“还不了,他儿子还,他儿子还不了孙子来还!”
“嘶!”
群臣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说俸禄少,朕给养廉银。给了养廉银再贪的话,按照贪腐属数目的多寡,世间恶劣与否,在于定罪。一百银元以下,追回俸禄养廉银以及脏银,抄没家产,发配吕宋缅国等地军前效力!”
“二百以上,斩立决。”
“三百以上,列入奸臣录,昭告天下!”
“嘶!”
众人又是倒吸冷气,心中齐齐冒出一个念头来,“真狠!”
虽不像以前那样贪腐抓着就等着被杀,现在是划分出等级来。皇上这不是不愿意杀人,而是先制定了规矩,以后靠着规矩杀人。
其实在朱允熥内心深处,这就是妥协的无奈之举。
有了养廉银就不贪了?糊弄鬼呢!
每年百姓交给国家的皇粮秋税,都要经过这些官吏的手。他们巧立名目的手段多着呢,粮食不合格,铜钱银子成色不对,小斗换成大斗....
而且每年各个州府县,就没有税粮足额的时候,能交八成就已是能员干吏。
再遇到水灾旱灾,瘟疫,那更是官吏们发财的好机会!
说起来很是憋气,知道又如何?
坐在这个位置,朱允熥早就明白统治和治理是两回事,他更明白他这个皇帝,不得不妥协。
小不忍则乱大谋!
“具体的章程你们来定!”朱允熥又看看臣子们,开口道。
“皇上,养廉银这个钱?从何出呢?”户部尚书铁公鸡张紞开口道,“您这,又给臣找了个大窟窿呀!”
“铸币的钱,用在这个上头。”朱允熥想想,“不是定例,先这么着!”
凡事就怕成定例,所以朱允熥从不说何事当成定例,日后照此办理的话。
忽然,他心中有种哭笑不得的愧疚之感。
雍四爷几大法宝,都让自己给抄了。大明朝没有火耗归功,是因为早就推行了银元。但铸造银元的的收益,其实就是另一种变相的火耗归功。
养廉银也是如此,即将推行的官绅一体纳粮缴税更是如此。
“现在说说,对缅用兵的事!”朱允熥看了一眼窗外,不知何时,那是叽叽咦咦的蝉,不叫了。
他看看魏国公徐辉祖,“准备好了?”
“回皇上!安陆侯吴杰,长兴侯耿炳文等奉旨裁撤不中用的边卫,第一批大概三万人。以练兵之名,即将抵达山东!”徐辉祖开口,“而后登船,开赴缅甸!”
裁撤边卫也不是好干的活,即便是两位勋贵军侯出手,都不敢说你们被裁了,皇上不养活你们了,而是找个借口调出来。
“军心如何?”朱允熥问道。
曹国公李景隆在旁接口笑道,“皇上,臣到以为此事不用操心!”说着,继续笑道,“那些边卫中的老弱,也都是粗鄙武夫。上船之后,只需领兵的人说,到地方了放开了抢,都是儿郎们你们的,抢多少带兵的分文不取,到时候保准各个嗷嗷叫,八十岁的老兵都能拎着刀上阵!”
这点朱允熥不担心。
大明朝的jūn_duì ,只要听见随便抢三个字,那才是满万不可敌。
“第一批三万人!”朱允熥沉吟片刻,“开赴缅国,此战要快,迅雷不及掩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