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欢呼和雀跃,落在他耳朵里格外刺耳。
但到底,江参还是加入了村子里的救援队。
村长、他父亲和他三人分别占据了一个据点,当灾难降临时,他们会在固定的地点支起自己的龟壳,其他救援小队就负责把各个区域的村民和老弱妇孺们运送到就近的龟壳救援点去。
自那以后,村子里的灾祸几乎没少过。
今天地震、明天水灾、后天龙卷风。
可笑么?
连他们住的这个绿色植被多的地方,也会有龙卷风。
江参每次都会参与救援。
救助的龟壳数量够,村民们也就彻底放心了,村里孩子们的数量越来越多。
一家生一两个的已经很少了,每家每户几乎都是三个孩子起步。
江参的兽化觉醒像是给他们村庄的安全上了一道强有力的保险,他们再也不担心龟壳的庇护空间不够而导致有人被落在外面了。
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人也越来越沉默。
这天是他的生日。
江母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跛着脚进来,手里端着蛋糕,“阿参,洗手吃饭了!”
上次洪水时,她被吸进旋涡里,腿被摔折了。
二丫欢呼一声:“有蛋糕!”
江母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去洗手!”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饭。
江母特意开了酒,让父子俩在饭桌上喝。
自从上次地震水灾之后,这对父子俩因为她有了心结和隔阂,她在旁边看着也难受。
江参不擅长喝酒,几杯酒下肚,脸就已经红了,眼神也有点迷糊。
一家人吃了饭,切了蛋糕,闹了一会,江母就抱着二丫回屋睡觉。
江参和江父沉默地坐在饭桌上。
半晌后,还是江父先开口:“别喝了,明天醒来头疼。”
江参沉默着没说话。
江父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药膏,递给他:“喏。”
江参看着他手里的药膏,神色微僵:“做什么?”
江父把药膏放在他手边,“带在身边,身上刮伤了就涂伤口上,消毒止血,很好用。”
江参沉默下来。
干救援,在外人看来是风光无限的,全村的人都尊敬他们。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活有多累。
他们的灵体是龟壳,能够给村民支起坚固的避难所。
但换个说法来说,是他们用身体去挡住了那些攻击,身上永远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这些伤口并不深,也不致命。
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救援队的他们是强大的,无坚不摧的,有什么事情,他们都应该先顶上。
他亲眼看着他的父亲在高烧40度的情况下,还顶着龟壳,庇佑着村民们在洪水里待了两天两夜。
洪水退去时,村民们欢欣鼓舞,都在感谢父亲。
但只有母亲会关心他身上的伤病痛。
可即便是这样,在碰到灾难时,父亲还是毅然地选择牺牲小我,保护大我。
所以江参不心疼他,也没打算理解他。
可父亲把药膏递到他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他明白父亲的难处,也明白他的想法。
也依然坚持恨着他的作为。
那天晚上。
父子俩借着酒劲儿在饭桌上敞开心扉聊了很多。
他们聊到了救援队的趣事,聊到了从前,聊了以后,聊了很多很多。
江参好像有点理解父亲了。
他的父亲,是他见过最有责任感的男人,也是最坚强,最有担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