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榆刚被“胁迫”签下大出血的账单,这会儿气还没喘匀,眼见那讨厌的二姐竟自个儿送上把柄来!
外头阳光刺眼,浅黄洋装的小姐面色潮红,兴奋得有些口干,她一舔唇,迫不及待喊人,“喂!”
这一声并没指名道姓,宁知榆想,敢做那档子苟且事的两人本该心虚得很,急忙循声望来才是。
可她二姐脚步未停,坦然到叫她闷气上头。
好!是宁青黛自己不要脸面!
宁知榆大声:“宁青黛!你站住!”
青黛回头睨了她一眼,霎时像湿冷冰凉的绸缎缠满她全身,有种拽着人生生下坠,直至溺毙的窒息感,“你在叫谁?”
宁知榆脸上潮红褪去大半,她吸气,“二姐。你站住。”
青黛如她所愿,站在原地,回头。
宁知榆被她这一盯,捉青黛把柄的勇气衰竭不少,有点踌躇,“我,我要说……”
深色大衣的男人这时转过身,也好奇地看她。
男人墨发微长,但不乱,蓬松柔软地梳到脑后,他有一张极致完美的脸,看向他人的眼睛没有掺杂任何轻视与自傲,是纯然的清澈。
照面一瞬间,令人心神目眩。
宁知榆的心跳声顿时盖过对二姐的害怕,她强迫自己镇定,“二姐,你作为一个有夫之妇,怎么在外和别的野……”
她瞟了沉之川一眼,“……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话一出口,宁知榆迎上青黛视线,“劝二姐早日与这位先生说清楚!否则我就告诉沉家和父亲!”
沉之川不解,低声问青黛,“夫人姐姐,她在说什么?”
青黛慢条斯理递他一块玫瑰白糖糕,“吃你的。”
“哦哦。啊—嗷。”沉之川也不伸手,就着青黛的手,凑过脑袋小口小口咬糕点。
那边俊男靓女,甜蜜又登对。
宁知榆气炸,恨恨跺脚。
她简直要被气哭,破罐子破摔,“宁……二姐,你不知好歹!你……不要脸皮!”
青黛有点想笑,“我做什么了?”
“你在外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毫不顾忌沉家和宁家脸面!”
宁知榆看周边人,竟都是一副不想管的模样,她心中火大,故意道,“沉家少帅虽痴傻,但他好歹是雁城的大英雄,你怎能给他戴绿帽!”
话音刚落,青黛唇角轻翘,周边路人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好似……在说宁知榆多管闲事。
宁知榆暗骂。
早就听说沉少帅的名声坏了,昔日风采尽毁,痴傻蠢笨,自理都难。如今被当家姨太锁在院中,好好派人照看着。
但她不知雁城人已厌恶这个少帅到此,竟没人敢当街出来指责那傻子出轨的夫人?
宁知榆这一步已踏出去,不好再打圆场,随手拉过一摊贩,义愤填膺,“小哥,少帅为雁城浴血奋战十年,如今痴傻,你们竟这样看热闹!任凭他被欺负侮辱吗!”
“哎呦!”那小贩灰衣短褂,粗黑的眉毛皱成一团,“小的实在是看不明白小姐们的热闹!”
“什么意思?”宁知榆问。
她说的还不清楚么?
直接把出轨的名头往她二姐头上扣啊!
小贩叹气,“宁小姐,您没见过沉少帅吗?”
宁知榆:“自然!我年纪尚轻,多半时日都在学堂,哪里见的?”
其实,他们宁家姐妹曾有一次机会能见到少帅。就是宁青黛婚礼那日。
可惜,当时宁家急于脱手这个麻烦,用一百两草草把宁青黛卖给了个傻子,当然没必要去参加这场“买卖”。
宁知榆眼睛一瞪,“我没见过他,便不能为他讨公道了吗!”
小贩被揪得疼,但不敢和贵人翻脸,语气尽量平和,话里还是隐隐透出幸灾乐祸,他手一指,“沉少帅可不就在那!”
宁知榆猛然扭头,“哪里?”
“您姐姐身旁那位呀!”
深色大衣的男人恰好学着小贩的样子,竖起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脸,他看青黛,青黛点点头,他便挺直胸膛,骄傲扬起下巴。
那个俊美又乖巧的男人是沉之川?!
宁知榆愣愣松开手,先前的潮红登时返上脸,像块烙铁烫得她火辣辣的,是羞,是窘,更是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