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鸽子停在凌风真人的窗棂上。
凌风真人拆下它腿上的纸条。
随着修仙与灵力的兴起,现在千里传音也只是寻常,这种古老的传达消息的方式早已被淘汰。
但就像有人喜欢看角斗场的肉身相搏,也有人更喜欢飞鸽传书的方式,且这种方式不受灵力制约,某种意义上更加谨慎安全。
凌风真人拆开纸条看了看,眼中瞬间燃起微弱的希望。
不过希望有时候比绝望还可怕。
一念希望,一念执着,一点道心摇晃。
凌风真人顿时口吐鲜血而不能止。
及至一道灵力打入他的身体,他才勉强回过气来。
凌风真人回头看向冲虚真人:“师兄。”
冲虚真人道:“你这是怎么了?”
凌风真人不着痕迹地把纸条往袖子中收,随即摇头叹气道:“到底是我悟性不够,尘心难断,所以动辄生妄念。”
冲虚真人早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夺过纸条,随即眯起眼睛道:“极好!极好!你的病,竟是有指望的了!”
凌风真人无奈道:“师兄,我先前不知阿落是你的女儿,如今怎么好让她一直身在魔宗呢?”
把阿落派去魔宗的时候,他并不清楚这一点,但随着冲虚真人的出关以及阿落在魔宗地位的提高,阿落的身份就变得很明显了。
年少走散,随即失忆,长大了回家也不自知,最终进入魔宗,刀锋讨生活。
换作是普通弟子,凌风真人可能未必有这样的感慨,但既是冲虚真人的女儿,又有何皎皎作对比,凌风就多了三分怜悯。
冲虚真人道:“阿落虽是我血脉,但天理大道,宜乎自然,这或许就是她该有的命数。”
凌风真人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冲虚真人道:“我弟子为扞卫正道而死者,不可计数,阿落就算是我的女儿,也没有例外的道理。”
凌风真人深知他师兄性格刚强,不可忤逆,而他也难以否定他自己内心的那点希冀,只能默默叹气。
步轻歌放飞了鸽子,随即头也不回道:“出来。”
自从她从遗址中心出来以后,便感觉自己的魂体似乎有了质的变化,凡是周围景象,她无需刻意感受,便能精准把握变化。
她的属下毕潜走了出来。
毕潜是她殿中的堂主,平日充当她的侍卫之责,偶尔负责给她供血。
他出身末流,算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
毕潜此刻见着她,并未行礼,而是道:“殿主,您这是做什么?”
步轻歌回身看着他。
毕潜的眼里有对她行为的震惊,痛心,还有一点几乎不能看出的、抓住她把柄的兴奋。
步轻歌笑了一笑,很懒散轻蔑的那种。
毕潜的目光隐秘而又放肆地落在她身上:“殿主,我已经向宗主报告了此事”
言下之意就是别想杀了他。
步轻歌:“哦?”
毕潜道:“但若是殿主愿意,属下会向宗主说,是属下弄错了。”
“那我可得谢谢你,”步轻歌道,“可是怎么谢呢?以身相许,如何?”
毕潜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一种混合着仰慕与贪婪的喜色:“属下,属下”
步轻歌不耐,周身的灵力倾泻而出,直接把毕潜压迫得跪倒在地,她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