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拿了裴无策的纸条,看了一眼便笑着搁置了,复又看向步轻歌。
区区一个冯阳娘子,能懂得多少呢?
他就不该让钦天监过来,倒是显得小题大做了。
荣宁道:“步娘子,你这可是已经失去了先机。”
步轻歌在纸上泼墨挥毫。
荣宁忍不住嘲笑道:“步娘子这是算个时辰,便要写个策论吗?就怕到时候策论还未写完,这雨倒是要下完了。”
步轻歌最后一个字落下,然后递了上去。
皇帝打开一看:未时初三刻,雨落;
未时正,下雨一尺;
未时正一刻,下雨二尺;
申时初,雨渐停;
申时初一刻,雨停,共计雨水二尺三寸五十八点。
这不太像筹算,倒更像是什么行云布雨的安排表。
荣宁看着皇帝的脸色,仗着自己受到宠爱,便要凑过去看,却被皇帝反面扣下了,皇帝笑道:“甚好,二位都是人才,竟是算得了一样的结果。”
裴无策忍不住侧目,就他相面,步轻歌应当是不会的,结果皇帝却这样说,果然人不可貌相吗?
荣宁被皇帝的举动弄得有点不高兴,负气道:“那方才可是说了,若是都对,那谁先写好谁赢的。”
皇帝的目光温和而深,看着两人道:“不错,那就先把彩头给裴卿记下,再比试几场吧。”
裴无策更是意外,结果一样步轻歌也比他慢,但听皇帝的口气,还要让他们比,却好似觉得步轻歌并不比他差。
皇帝吩咐道:“这刚好下了一场雨,天气没那样热,便在雪浪亭内外摆上几桌,叫皇后也一起来看看,”又拍拍荣宁的手,“也如你所说,让太监宫女们开个几局,不妨猜猜谁输谁赢,热闹热闹。”
皇后乘辇而来,皇帝起身,携着她的手入席。
皇后看着他笑道:“听说陛下自己在宫闱内私设赌局?”
皇帝就道:“只是小设一场,以供取乐罢了。”
皇帝的旨意一下,便不只是明面上的这几个人在玩,更是有那等好事的,在背后也买定离手。
“你们觉得谁会赢?我觉得是灵台郎,那可是天才。”
“不错,我上次在荣宁公主那儿,见着他卜算,那可是一算一个准。”
“这步娘子必输。”
“你们全都下了裴大人,那谁投步娘子给咱们赚钱?”
众人面面相觑,这赌局开了一半,竟是遇着了一边倒的局面,没人愿意白送这个钱。
一个小太监颠颠地跑过来,把十两银子压到了步轻歌这边:“我投。”
——
果然到了申时初,雨便渐渐停了,待到申时一刻,恰是浮云尽散,雨过天晴,日光照射,碧空如洗,天边两道彩虹高挂,双虹争辉。
皇帝道:“好景!”
皇后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道:“虽然知天时,但现今却并无什么时令可以猜想,不如来辨一辨地利。”
皇后拿出一份文书:“这是本宫刚收到的一份消息,江夏以南,夏季水位上升导致河水泛滥,已淹没良田百亩,但水势湍急,当地官员也不好立刻查看,两位不妨算算到底发生在何处,又该从何方向安排百姓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