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轻歌想起步方海那上赶着、甚至恨不得以身相代的模样,暗忖景明觉得她和她爹一个心思也不是不可能,沉吟道:“大约防我是个采花贼?”
门口传来轻笑声。
步轻歌一回头,门口银杏一对猫眼灼灼地看看她,身后追着银杏的婢女笑出了声又赶紧收敛。
景明看着她,笑得不达眼底:“娘子近日的饮食想来不大合适,是本官招待不周了。”
步轻歌:“……”
接下来的三天,步轻歌的饮食里连个油星子都看不见,堪称把吃素发扬到了极致。
步轻歌拿起勺子,扬了扬能够照出影子的青菜汤,果断放下,叫来婢女,痛心疾首地问她:“你们天天给我送菜来,有考虑过菜的心情吗?”
婢女:“啊?”
步轻歌道:“你有没有见过枯萎的菜?”
婢女愣愣地点头,当然。
步轻歌劝诫她:“所以植物也是有生有死的,你不考虑天天把这样正当鲜嫩的菜活煮了,菜是什么心情吗?菜有多么难过吗?我天天吃它,你知道多损我的功德吗?”
婢女被她的反问问住了:“那……”
“吃菜损功德,吃肉也损功德,”步轻歌图穷匕见,“所以我要负负得正,荤素结合。”
婢女一愣一愣的,末了道:“可姑娘的饭菜是由大人定的。”
步轻歌白费了口舌,摔了筷子。
最终解救步轻歌现状的是锦华。
锦华端了菜给她,一盘清蒸鱼,一碗五味杏酪鹅,一碟嫩葵菜,连带着虾仁海带汤,和一大碗的碧粳米,步轻歌吃得不亦乐乎。
锦华看着步轻歌夹了一块鹅肉,忍不住道:“我家姑娘也最喜欢这五味杏酪鹅了。”
“是吗?”可纪潇不喜欢的葵菜她也吃得很高兴啊,步轻歌道,“锦华姐姐是又把我认成了纪姑娘吗?”
锦华赶紧否认:“不是。只是我家姑娘之前出门的时候,也是同步娘子你一样的年纪,我看着步娘子,便如看见姑娘一般,聊慰心意。”
锦华又道:“步娘子不要觉得冒犯才好。”
“不冒犯,”步轻歌道,“姐姐给我送吃食,我感激不尽,只是你既然是纪姑娘的丫鬟,怎么到了左相大人的家中呢?”
锦华给她舀汤,叹气道:“当时姑娘说要成亲,给了我卖身契,我走到城门口,却因为有不好的预感回来了,回来就听说姑娘失踪、不见人影。”
步轻歌小脑都萎缩了一下:“你说纪姑娘失踪了?”
这不是死了?
“他们都说姑娘已经死了,但我不信,公子也不信,便留了我在府中做些杂事,等姑娘回来。”
锦华口中的“公子”就是景明。
步轻歌送他一个“六”。
自己亲手杀的人都能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