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客指挥使口中得到这样的真实消息的时候无异于巴掌狠狠地落在姜经涯的脸上。
不止他这样认为,齐国乃至天下人都认为他姜经涯是一代明君。
然而此刻暗客指挥使送过来的情报却毫无遮掩的撕破了这层遮羞布。
小小的密室内突然压抑的可怕,只能听到姜经涯气愤的喘息声。
“陛下,这里是有关于那些死去的县令所作所为。”
暗客指挥使把搜集到的情报整理成一本厚厚的册子送到了姜经涯的面前。
此前虽然暗客没有得到这些消息亦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因隐瞒没有上报。
但如今在那些神秘人搅得满城风雨之后这些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这个时候暗客再收集起来自然也就简单多了。
他不断翻看着,身体渐渐气得发抖!
其中有欺压百姓的,勾结奸商的,巧取豪夺的,巧立名目的,肆意压榨的……
姜经涯能够想到的所有罪行这里边基本上都能够找到。
这简直已经到了为非作歹的极致!
那些通过某种不知名手段登上县令之位的人所做的事情恶劣到了极点。
要知道这其中很多事情都是姜经涯深恶痛绝的。
在他登上齐国大位之后很是注意自己的言行得失避免给敌人留下构陷的机会。
然而在他自己谨言慎行小心得失的时候这些个县令却在不断的为虎作伥。
这样的事情怎能让人不愤怒?
“这些家伙当真是死得其所!”
姜经涯愤怒的将有关于这些人的书卷丢在了地上,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对暗客指挥使发问。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这些县令做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在这个时候姜经涯最关心的事情却是顾及自己的脸面。
若是这些东西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么只需要安上一个可有可无的罪名换掉即可。
“禀告陛下,这些事情在齐国南方各地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暗客指挥使战战兢兢的回答,他自然知道姜经涯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姜经涯的心彻底死了,此事之后他的盛名将不复存在。
后世子孙眼中,天下百姓眼中他也必将沦为一个昏庸无能之君。
一想到此处他差点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想他兢兢业业数十载想要博得一个明君的称号,然而在此刻却一切都毁了。
于是乎他带着无边的愤怒召开了这场朝会。
重新将目光转回这场朝会之上!
然而在自己追问的时候寇淮安和姜思元这个两个始作俑者却妄想以这样的方式逃脱诘难。
若非顾及脸面姜经涯这个时候真的想要把两人大卸八块!
可惜他不能!
“既然那些人都是与你太子有牵扯,而他们犯下的种种罪行你却一无所知?”
“难道你以为满朝文武都是傻子不成!!”
姜经涯在朝堂之上对着姜思元疯狂咆哮,如此激烈的反应让姜思元愣在了原地。
寇淮安心中默默一叹!
他知道此刻的姜经涯掌握的情况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多。
若非如此的话在满朝文武求情的情况下姜经涯怎么着也要卖他一个面子将这件事暂且压下。
如此雷霆怒火已经证明姜经涯知道了这件事与他们密切相关!
“御史大人,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一遍吧。”
姜经涯心中隐隐作痛,寄予厚望倾力培养的太子背后却是如此模样。
这让他寒心不已!
平常时候遇到了让他烦恼问题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寇淮安这个能够让他感受到稳定的齐国柱石。
然而在这个时候显然不能。
姜思元与寇淮安的关系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当朝第一重臣同样也是那太子党的一员,甚至还是其中的掌舵之人。
若是姜思元苦心经营出来的太子党作风端正有治国之风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动怒。
怀就坏在这太子党的几乎所有人都达到了十恶不赦的地步。
这是一种姜经涯无法理解的糜烂!
“禀告陛下,此次虽有诸多县令死于不明不白之中,然而诸位不知道的却是那死去的众多县令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姜经涯点名御史大夫出面之后那花白胡子的老头也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他那浑浊的眼睛中不断在闪烁这莫名的光芒,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些县令身为父母官应该思考的乃是镇守齐国基业,为百姓谋得福祉,体恤百姓生活。”
“相信这也是齐国大多数官员的准则,然而在那死去的众多县令之中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个身为齐国各地的父母官却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其残忍嗜杀骇人听闻。”
“安宁县县令……”
“顷澈县县令……”
那花白头发的御史大夫毫不避讳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那些死去县令曾经犯下的罪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出来。
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满朝文武在听完御史大夫的描述之后也是难以置信。
“怎会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令齐国蒙羞受辱!”
“如此之人是怎么当上齐国县令的?”
“这些人是罪有应得!”
……
一个个愤慨的发言层出不穷的出现在朝堂之上,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对那些县令的死亡感到惋惜了。
反而是一个口诛笔伐指向了那些死去的县令!
诚然,为官之人必定不可能真正做到明镜高悬一点儿错误都没有。
毕竟身居高位之后面对的诱惑也会更加的数不胜数。
然而他们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适度。
你可以收受贿赂,但却不能造成恶劣的影响。
可以帮助某人,但却不能因此带来麻烦。
只有懂得这些道理才能让自己始终保持安全,然而那些御史大夫口中的县令却截然相反。
那种种敛财手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翘曲皓都,穷奢极欲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如此所作所为都是他们这些在皓都的官员无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