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之问那高挑的书生,“你觉得我侮辱你了吗?”
书生摇头。
余晚之缓缓颔首,“自身有的,无论旁人如何说,都不会觉得侮辱。”
她抬手指着另一个人,“可我若是说他矮,他定然觉得我在侮辱他,可见实话实说也要分情况,一旦触及要害,便只会用侮辱等字眼来转移视线,才会恼羞成怒。”
一人说道:“你一名妇人出来抛头露面,简直不成体统!”
余晚之笑说:“你已词穷到拿男女来压我,那你这男人不做也罢,今日我便向你讨教,看看你口中的男子是不是比女子高贵,还望赐教。”
“我就说吧。”楚明霁说:“没人欺负得了她。”
那群书生方才丢了面子,势必要在学识上胜过余晚之,否则说出去太丢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余晚之侃侃而谈,丝毫不落下风,对方说话时,她便端起茶浅啜着。
沈让尘看了小半个时辰,起身道:“我先走了。”
“不听了?”楚明霁听得正起劲。
沈让尘头也不回说:“怕她说多了嗓子疼。”
楚明霁:“”得,我就不该开这个口,任它山路十八弯,沈让尘都会把狗粮送到他嘴边。
沈让尘从后门出去,绕了半圈,又从前门进来。
厅中热闹,一学子正说得慷慨激昂,面对着门口,抬眼便看见一人绕过屏风径直走来。
厅中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余晚之诧异回头,看见沈让尘时,又把目光移向既白,意思是你通风报信了?
既白无声地摊开手,无辜地摇了摇头。
余晚之心下一转,忽然提起裙摆,飞快地冲向沈让尘,一下撞进他怀里,将头埋在他胸口不动了。
沈让尘早在她飞奔而来时就下意识张开了手臂,待她扑进怀中,又一怔,抬手揽住她的后背。
两人不论在家中如何亲密,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从未如此举动,沈让尘略显局促,却还是旁若无人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柔声问道:“怎么了?”
纤纤玉指朝着自己身后一指,“他们欺负我。”
被指到的人群唰一下后退,又生怕沾染上自己,人群从中间分开成两半,生怕被她指到。
“他们一群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要好好查一查国子监,这些学生都读的什么书?”
那语气听着委屈得不行,要不是沈让尘在楼上目睹了全程,还真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委屈。
沈让尘压着唇角,抬眼朝着那群学生看去。
学生又是唰一下后退,眼看都要退到墙角。
“你们欺负她了?”
“没,没没没!”一人忙说:“分明是她,夫人巧舌如簧,善通诡辩之道,将我等说得哑口无言。”
有人附和,“谁能把她欺负了去呀。”
“就是,看她都差点把刘兄气得背过气了。”
沈让尘自然知晓,但出门在外,夫人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她说她受了欺负,即便是她欺负了人,那他也得撑着。
余晚之睁开一只眼,偷偷一瞥,吸着鼻子说:“我一弱女子,诸位,诸位呜”
这一哭,众人如同被架上了刑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让尘道:“一群读书人还说不过一名女子”
他声音一顿,因为听见余晚之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别说别人,你也说不过我。”
沈让尘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把以示警告,继续说:“看来国子监是该好好查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