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府大门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来看热闹的人。
昨日余府都挂上了白幡,说是准备给余家三小姐出殡,人虽没找着,好歹立个衣冠冢有个安身之所。
谁知到了午后阖府上下就开始撤白幡,然后开始挂起了红绸,这是要办喜事了。
这一红一白叫人摸不着头脑,街坊一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余三小姐又回来了,今日纷纷前来看热闹。
马车驶来,两侧护卫开道,人群迅速让开道路。
众人纷纷探头,想看一看流落在外近一个月的余三小姐如今成了哪副模样,没曾想帘子一掀,出来的却是个剑眉星目的男子。
不是沈二公子又是谁?
沈让尘下了马车,回身伸出手,余晚之躬身出了马车,手搭在掌心,沈让尘一手搭在她腰上,几乎是把人半抱下来。
人群里轰地一声,如同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
“阿姐!”
余晚之刚站稳,转眸看去,就见余锦棠朝她猛地冲来。
沈让尘横臂一挡,低声道:“她身上有伤。”
余锦棠眼泪唰地下来,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余晚之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大门口。
许久不曾见客的余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侧站着余锦安,一侧站着她鲜少露面的父亲,徐清婉抱着孩子站在余锦安身旁。
余家人,总算是来齐了。
余晚之疯傻时一辆马车载去庄子,回来时亦是入的侧门,而今他们在此,迎的是她余晚之,如今的余晚之。
余老夫人双目泛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祖母,父亲,兄长,嫂嫂。”余晚之一一喊过去。
“还有我还有我。”余锦棠站在她身旁跺脚,“阿姐你怎么能把我给忘了?”
原本的几分沉凝顷刻被冲淡。
“跨火盆吧。”余锦安说:“除除霉运,往后都是顺风顺水。”
热气扑面而来,火焰跳跃。
余晚之忽然就想看一看沈让尘。
她回过头,他仍旧站在马车旁,对她微微颔首。
余晚之抬脚跨过,火焰被她脚下的风带过,燃得更烈了。
众人招呼着进门。
“三小姐。”
余晚之回头,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人群熙熙攘攘,但那人十分出挑,站在人群之中比其他人高出了半个头。
陆凌玖似乎想要往前一步,却被人群挡住了去路。
余晚之笑了笑,朝他微微颔首。
那一笑柔和却客套,陆凌玖的心却在那个笑容里死了心。
他一直站在这里,看见沈让尘送她回来,看见她跨过火盆前回头确认的那一眼,他看得分明,那是信任与依赖。
余府的大门一关,看热闹的人久久不愿散去,人群中议论纷纷。
“你觉不觉得这余三小姐有些奇怪,按理说在外流浪了这么久,没饿死就算不错了,还养得面色红润。”
“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一个女人能在山里活那么多天?”
“可不是?听说山里有专挖人心的狐妖,你有没有觉得,余三小姐的眼睛就有些像狐狸?”
“你该不会是说她被狐妖给夺舍了吧?”
陆凌玖听着这些言语,抬脚离开时又忍不住回头,沈让尘的马车穿过人流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