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谢珏的身世传开,桑南大祭司就一直注意谢珏的消息,也派人去宁州和西州探听谢珏对桑南的态度。遗憾的是谢珏身边的人更换并不频繁,他用惯了从小到大跟着他的那群人,其他人很难近身,他也不信任任何一名外来者,大祭司的密探曾经在宁州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对谢珏有救命之恩,且非常崇拜他,希望能近身伺候,最后都被打发了,根本不能靠近,因此只能从他的行事作风来判断他的为人。
如果说宁州铁骑是一艘船,谢珣是船本身,是灵魂所在,那谢珏绝对是舵手,决定了船只的方向。
谢珏也知道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默默辅佐谢珣,可天下人都会质疑,都是兄弟,一样有威严,他真的甘心吗?就真的甘心对自己的弟弟俯首称臣吗?大祭司也有这样的疑问,因此执着要见一面,想知道谢珏的态度,可从这一席谈话,他并不能探知到谢珏的态度。
似是而非,真真假假,他的内心真实想法,惟恐只有自己才知道。
“我们桑南已独立将近六十年,文化风俗与北宁的江南虽类似,却已有不同,我们有自己的文化,自己的英雄,自己的疆土,自己的信仰。我们的王也愿意当北宁的附属国,只求百姓能偏安一隅,和平自治。可北宁的君主并不是这么想,非要引起战乱,生灵涂炭。”
“大祭司这话就偏颇了,我们对桑南从无兴兵之心,可桑南偏偏送上门来求打,若不是桑南王突袭十二州,这一场战乱本来可以避免。我们兄弟也感念桑南多年的粮草资助,若我没猜错,桑南王出兵十二州时,祭司院不曾阻拦,既是如此就要愿赌服输,毕竟你们也差点掠夺十二州的疆土。”
“是,当年我们是一念之差,起兵攻打十二州,我王也非常后悔尽力想要弥补,看来北宁的君主并不接受弥补!”
“不接受!”谢珏说,“我北宁拥有最富饶的疆土,最强壮的jūn_duì ,最善战的将军,既是挨了一刀,自然要还回去。这天下本就强者为尊,刀剑在手,道理自有。桑南不想战,那就谈和,桑南王若不想战,又不想和,那就是为难我了。”
“明白了!”大祭司温和有礼地点头,“我会尽量与我王谈出一个章程来,只是有一件事我想问一问殿下。”
“请说。”
“若我王退位你登基,成了桑南新王,你当真会把桑南疆土拱手让给弟弟吗?”大祭司问出坊间一直都在传的流言。
谢珏的身世在北宁被谢珣给压下去了,在桑南却是被人有意传开,几乎人人都知道北宁的雁王是长公主殿下的儿子,是他们桑南的王储,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桑南人心振奋,都觉得雁王殿下既是一家人,那桑南和北宁就是兄弟国,战乱不会再有,归降也不会再有,大概率就是和谈,赔偿一点银子。
桑南百姓极其乐观,甚至在坊间开了赌注,若雁王夺得桑南江山,会不会拱手相让,大多数桑南百姓都赌谢珏登基为帝后,不会把疆土让给谢珣,桑南会是新的景象。可若桑南王不愿意退位,那谢珏一定会让桑南归降,因此民间也有桑南王还位于谢珏的呼声,呼声还不小。
“国事无假设,大祭司!”谢珏淡淡说,“人心易变,此一时彼一时,时时会变。”
“我明白了,殿下,我们宫中见。”
“大祭司慢走!”谢珏派人送大祭司到门口,方楚宁从暗处出来,这庄园的会客厅内有玄机,方楚宁与影卫都可以藏身于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