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宁若无诏令,不能离开中州。
谢珏若无要紧事,也不会来中州,想见面还真是在战场上。
“冬天了,十二州怎么过?”方楚宁问,“你在中州筹买的粮食杯水车薪,盐城从七月开始屯粮,怕也是不够。除了锦州,西洲能自给自足,别的城池怎么办?”
“省吃俭用吧。”谢珏说,“我再想办法。”
“粮食又不能凭空变出来,没有就是没有。”方楚宁说,“凤三姑娘给你们筹到粮食了?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
“江南雨季欠收,也没有多少存粮。”谢珏说,“锦州是有一点余粮,也不算多,走一步看一步,我的确不能凭空变出粮食。”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北蛮和燕阳打仗,归根结底是他们冬季太长,生存环境恶劣,所以掠夺燕阳资源。哪怕是我们燕阳境内也一样,一到冬天,北蛮人往南迁移,到了春夏再迁移回来,南方有耕地,生活富足,只要不遇上天灾人祸,总能解决温饱,北方就不行。所以每年都是南方往北边调粮,若是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必起战乱和匪患,就像十二州在剿匪前,匪寇横行。听风,百姓暴乱很难压得住。”
“我知道!”谢珏落下一子,“别担心。”
方楚宁心想,听风如此笃定,是筹备好粮食了吗?可天下粮食都有定数,总不能凭空变出几百万人一个冬天的粮食。
“听风……”
“你希望我答应表兄的条件,带谢珣在宁州戍边,不起内战是吗?”谢珏抬眸看着他。
方楚宁摇头,“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太了解你,你想做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都动摇不了你。”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方楚宁看着棋局,也落下一子,“我不想试。”
那本就是违心的事,为什么要去试探?
谢珏轻笑,大夫给方楚宁煮了下火润喉的汤药,谢珏也跟着一起喝,味道清淡,顺到嗓子里清清凉凉的,非常清爽。
“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战场上见的。”谢珏抬眸看着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出他们敌对的身份。
不管从小再亲密,感情多深。
他和他也回不去了。
方楚宁心中微苦,听风都说恨宇文家每一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可心中再明白也会痛,“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