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怪就怪在,苏家商行在京都屹立不倒,这是一个风向标,朝廷没有对苏家下手,各地州府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一旦元惠帝对苏家商行动手,苏家在燕阳各地的商行都不好过。
方楚宁知道元惠帝为什么绕过苏家。
因为凤姝!
可旁人却不知道,江南有方大帅稳定局面,商户又团结,州府想要掠夺苏家商行的财产,江南驻军也不答应。
可在中州,那就不一样了!
方楚宁回府时,谢珏正在写信,见到方楚宁进来,他拉过一页白纸,盖住信件,方楚宁就站在门口,没有窥探之意,平静地把苏家商行有余粮的事告诉他。
“州府可能要抢苏家的粮仓。”方楚宁说,“若你想要粮仓里的粮食,要趁早转移,州府既要抢夺粮仓,想来苏家商行在十二州怕是很难立足了。”
毕竟是白衣商贾,没了镇北侯府,州府和驻军迟早要对他们下手。
“我知道,从七月初,商行只交两千石,是因为粮仓就只有两千石,我和知许叛出京都后,早就猜到苏家在中州的生意保不住。凤妤早就修书给中州的掌柜,安排家产转移,粮仓早就空了,中州的产业已转移五成。”
因担心打草惊蛇,他们暗度陈仓,留了一半产业。
“洞若观火。”方楚宁想,走一步算十步,他真是白操心了。
“算不上,镇北侯府倒了,苏家商行必定会受牵连,是要早做打算。”谢珏没想到元惠帝投鼠忌器,竟有几个月的喘息时间,足够他帮助商行迁移产业。
“商行的人这两日要尽快出城,若州府知道粮仓空了,会杀鸡儆猴,不会放过他们。”方楚宁心口微沉。
“我知道,已在着手安排他们出城。”谢珏看向方楚宁,“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
“我不该说吗?”
谢珏点了点头,“站在你的立场,是不该说。”
“我什么立场?”方楚宁倚门而立,慵懒地环胸,看起来吊儿郎当,又放荡不羁,那双含笑的眉目在灯下蛊惑人心,“听风,你希望我站在什么立场?”
谢珏手指按在信纸上,轻轻一压,仿佛要压出一道指印来,“你想在什么立场,就是什么立场,我的希望不重要。”
方楚宁并不喜欢谢珏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可他对谢听风毫无办法,从来都是无条件妥协,方楚宁低头笑了笑,“听风,想听你一句真心话,真的很难。”
他转身离去,谢珏透过支开的窗户看着方楚宁寂寥的背影,狠狠地闭上眼。
或许,他不该来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