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声音柔柔软软,比盛夏的风还要轻。
满场寂静!
谁也没想到柔弱娇媚的三姑娘,竟有一副刚硬的脾气。她的语气再轻柔,声音再好听也掩饰不了她的强势。
薛玉有些头疼,锦州是十二州商贸中心,交通发达,水路通江南和中州,陆路连接盐城和宁州,锦州商户的地位普遍比较高,州府对这些商户都很客气。每月都会邀请商户做客,聊锦州的民商,经贸,官府和商户关系良好。燕阳别的城池做生意的商户,可没这么高的地位。
程掌柜是靠着和江南的苏家做生意发家,在锦州盘踞二十多年,根深叶茂,程掌柜的长子又中举,他在锦州生意场上很有地位。苏家商行在锦州毕竟没有一个正经的主人,素来都是宝丰银庄的人来参与宴席,坐席就排在中间。
这一场宴席早就定下的,薛玉知道凤妤到锦州后,以示尊重递了请帖,却忘了座次,也没想到凤妤一个小姑娘竟会如此强势。
一句你们排错了,无人敢驳。
凤长青哪怕辞官,凤妤不再是定国将军之女,她也是秦王未过门的妻子。这两身份若都不认,她还是苏明外孙女。论税收,锦州没人比苏家商行,谁敢说她坐不得。
她身边的李掌柜被驳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极是难看。
薛玉轻笑说,“三姑娘言之有理,是本官疏忽,座次是排错了,诸位往后挪一挪吧。”
座次挪动时,程掌柜姗姗来迟,也看清楚宴席上什么情况,脸色不太好看。毕竟混生意场多年,能屈能伸,很快就笑起来,还和凤妤打了招呼。
座次关乎尊卑,地位,一次这么排,次次都会这么排列。凤妤含蓄地回礼,她对锦州的情况了解甚少,只从王掌柜汇总中得到很片面的消息。商谈中,凤妤多是静静聆听,不参与讨论。
程掌柜倏然谈到谢珣剿匪,攻占十二州的事,席上鸦雀无声,都看向凤妤。
凤妤暗忖,果然来了!
薛玉邀请初来乍到的她,说不上是鸿门宴,几万铁骑就在城外,他不敢设鸿门宴,那就是探听谢珣和宁州铁骑的动向。
他是否要攻占十二州,何时攻占。
攻占十二州后,锦州是实行新政,还是旧制。
“我是生意人,军政上的事不太懂。”凤妤微微一笑,“不过,据我观察,王爷和二公子如今要忙着给宁州铁骑赚军粮,这不出来剿匪了吗?穷得很,暂时不会攻占十二州。”
商户们消息灵通,隐约也听说谢珣剿匪收钱的,问胶州索要了十万两白银,主要是胶州那一块有劫匪,还有马贼,作乱多年,谢珣也算是永绝后患,这群被他降服的马贼,或劫匪,都被安置到西洲和黄州去了。
“暂时不会攻打,还是永远不会攻打?”程掌柜问。
“这就不知了。”凤妤淡淡说,“诸君这么关心时政,令我意外,本以为十二州并不关心燕阳谁当皇帝。”
众人讪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