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仍跪在地上,背脊挺直,“皇后娘娘,凤妤初进宫廷,人生路不熟,真如您所言,她被领去三皇子寝宫,那是谁在害她,为什么害她?禁香是宫廷禁物,凤妤如何得到?三皇子一贯肆意妄为,玩弄宫女也有前例,您怎么就非咬死凤妤?您和凤府有什么仇恨,非要灭凤府满门。”
“住口!”皇后娘娘厉喝,“皇上在此,自有定夺,由不得你来狡辩,你说湖边偶遇凤妤,谁能作证?”
谢贵妃指着太监问,“这奴才说他看到宫女领着凤妤去三皇子寝殿,又有谁作证?”
皇后和贵妃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宫宴上人人噤若寒蝉。
建明帝沉着脸,转动着扳指,林晟和陈墨都很熟悉他的动作,知道他动了杀气,当今看着脾气软和,实则是一个杀伐果决的君主。
林晟出列,跪地说,“皇上,双方各执一词,又无人证,不如将凤妤和太监押进大理寺审理。”
谢贵妃怒瞪林晟,林晟却垂眸,他忠于皇帝,建明帝不方便说的话,不方便做的事,做臣子的就要有眼力劲。
谢珣捏紧酒杯,凤妤心性坚定,进了大理寺也不会吐露半字,可她身娇体弱,一旦进了大理寺,断无活着出来的可能。
凤妤自知逃不过一劫,决不能连累家人,她磕头说,“皇上,臣女蒙冤,愿进大理寺,望皇上和大理寺卿还臣女清白。”
谢珣起身,可有一道人影比他更快,谢珣侧眸看去,只见林萧跪地,“回皇上,臣曾离席在湖边醒酒,的确看到宫女领着凤三姑娘,偶遇谢贵妃,后随谢贵妃离开,宫女独自一人往三皇子寝殿而去。”
“林萧!”林尚书和林尚书夫人异口同声厉喝,林晟回头阴冷地盯着跪地的弟弟,很想一脚把他踹飞。
瞎子都看得出来皇上想要动凤府,哪怕动不了凤府也要杀凤妤震慑镇北侯府,他来凑什么热闹!
凤妤诧异地看向林萧,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作伪证。
建明帝深呼吸,怒极反笑,“林萧,你可亲眼所见?”
“是,臣亲眼所见。”林萧斩钉截铁,在建明帝的威逼下,没有一丝动摇。
皇后没想到反水的竟是林尚书府的二公子,“你……你撒谎!”
方玲君勇敢地站出来,跪到凤妤身边,“皇后娘娘,凤妤和林萧一向不和,在国子监也曾大打出手。林雨燕差点杀了凤妤,名声尽毁,被送往庄子,林家人恨极了凤妤,谁都有可能为了帮凤妤脱罪撒谎,就林尚书一家不会的。”
林萧握紧拳头,极力隐忍,方玲君的话像一把刀扎得林萧鲜血淋漓。
百官虽噤若寒蝉,心中却有成算,林雨燕和凤妤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建明帝和皇后都略有耳闻,方玲君说的没错,谁都可以撒谎,林尚书一家不会,他们恨不得凤妤死在大理寺。
谢贵妃的眼眶说红就红,“皇上,臣妾服侍您多年,从未说过半句假话,如今总算真相大白,臣妾……”
她泪洒大殿,建明帝心疼地扶起她,“爱妃莫哭,朕一直都相信你,是这恶奴欺君,污蔑贵妃,来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是!”陈墨挥手,两名锦衣卫上殿拖着哀嚎着冤枉,皇后娘娘救命的太监下去,建明帝温柔地给贵妃擦眼泪,情意绵绵,皇后气得黑了脸,眼前一阵阵发黑。
一场杀机消于无形,凤妤起身时上衫湿透,余光看向林萧,茫然惊讶,林萧目光晦涩地看着他,低头离开。凤妤右腿疼得站立不稳,方玲君察觉有异,不动声色扶着她回到凤家席上,凤长林和凤大夫人都关心地迎上来,凤妤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凤大夫人只当她被吓着,“没事,没事了,这奴才真是可恶,胡乱攀扯,幸好你偶遇谢贵妃,不然怎么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