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昨天又接到张泽宗电话,老爷子又嚷着回京。
今天卢灿和田乐群再度上门,还是希望老爷子能留下。
“观察也观察两个月了,我的身体我知道。”老爷子笑笑摇头,目光从卢灿脸上划过,落在远处,若有所思地停顿几秒后,又带着几分感慨说道,“叶落归根,终究还是要回去!现在,古风也找到了,我已经没什么遗憾,所以,你让我回京待着吧。”
卢灿看出,老爷子这次怕是下定决心,不好劝。
犹豫片刻,又问,“古风师兄……他知道您要回京吗?”
古风在澳门,帮古特雷斯做事,时不时也会来香江看看老爷子。卢灿又想起一事,扭头问张泽宗,“阿宗,古师兄的妻子和孩子……你找到了吗?怎么安置的?”
卢灿有个老毛病,喜欢在一段话中有多个问句。就此事,他还咨询过家庭医生,罗医生告诉他,这是上位者的一种“强势”表现,习惯而已,并非心理问题。
卢灿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间养成这一习惯,也试图改正,可没鸟用。
古风出事之前,有妻子和孩子,因为出事的缘故,张老将两人送回吉林老家躲一躲。找到古风之后,卢灿安排张泽宗去找,后来没下文。
张泽宗看了眼自家爷爷后,又对卢灿舞眉弄眼,估计是笑“古风两妻”,“在京城呢,我把他的儿子安排在黑芝麻胡同小学就读,暂时住在我家的老宅子。”
这事做得还不错,卢灿点点头后又问,“古师兄没回去看看吗?”
这次,张泽宗憋不住笑意,嘿嘿一乐,“回去过一次,待了几天,他正两头大呢。”
可不得两头大嘛!一头是休寡妇携恩盼归,另一头是糟糠之妻和亲生儿子……
张老轻咳一声,瞪了张泽宗一眼。张泽宗扭过头,憋住笑意,只是肩膀依旧在耸动。
“这事……让他自己头疼去吧!”张老自己也憋不住笑意,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把笑容收回去,“上次阿风来,我和他聊了聊。他老板叫什么古特雷斯的,怕不是做正经生意的,所以……我和他聊过,等他在古特雷斯那干个一两年,就来虎博,找个正经事做做。你看……”
卢灿答应的很爽快,“没问题!上次我就提过,他自己非要先报恩。”
“还有这个不争气的……”老爷子朝张泽宗努努嘴,“这孩子没多大出息,不过,从小跟着我长大,这些年也没少伺候,孝心还是有的。阿灿,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让他跑跑腿,终归是自家人。他要是有什么错处,你该骂骂,该打打,别见外,就当是自家亲弟弟。”
老爷子心底明镜儿似的,自己一走,卢家和张家的缘分就散了。张家后人中没什么优秀人才,想要靠自己的能力腾飞,几乎不可能,只有张泽宗和卢灿熟悉一些,所以,即便张泽宗不算什么优秀人才,可归终是他的长孙,还是希望卢灿能拉一把。
卢灿伸手拍拍张泽宗肩膀,对老爷子一笑,“看您说的……泽宗这几年成熟多了,我在国内的很多事,都是他帮忙打理,很不错的。”
老爷子有点像遗嘱的话语,让卢灿眉头微皱,心情沉重。
这一天,两人聊了很多,后来还将张泽宗支开。
老爷子用一句话总结了他的一生:五分遗憾,三分愧疚,一份愤怒,一分放不下。
老爷子丝毫没提他的成就,说的都是他对自己一生过往的遗憾,对身边人的愧疚,对社会时局的愤怒,以及最后的眷恋。
中午,卢灿与田乐群被留在张家午餐,老爷子不顾潘奶的阻挠,破例与卢灿喝了杯白酒。
一月底,张老一家人回京,卢灿及虎博的很多人,去机场送别。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最后一面!
二月七日,农历腊月二十九,老爷子于午夜至凌晨时分,悄然去世。
例检原因为心肺功能衰竭。
这一突发状况,顿时将沙田大院的新年氛围,全部冲散。
连卢灿都有些懵。
对于张老的去世,卢灿其实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记得上次见面,老爷子似乎还挺精神,怎么说没就没了?
除夕当天,卢灿和田乐群两人,赶往京城。
同机的还有整个人处于木雕泥塑状态的古风,以及虎园博物馆的丧事处理代表戴静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