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群伸手将老爷子手中的小书包接过来,同时笑答,“还算顺利。听阿灿说,联邦德国的金融管控政策比较死板,可操作空间不是很大,所以他们这次定的目标比较保守,以康丁的能力,独自就能应付。他说……回程的时间可能比预定的要早一些。”
“哦~”老爷子微微点头,没再追问。卢灿的事情,他一般不过问,问一句也只是表示关心。
田乐群想起一事,与老爷子一起进门时,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爷爷,阿灿来电话说,他找人打听过,洛伦茨公爵,哦,也就是奶奶的二弟,三年前去世。”
卢嘉锡的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田乐群一眼,脸上有些迷茫,嘟囔一句,“年纪也不算大呀……她们家就没有寿根。”
这句感慨,不知是缅怀还是什么,田乐群没听懂,原本还想顺势追问,可卢嘉锡已经牵着小石头走进屋,显然没打算多说,她只好忍住,但能肯定,爷爷认识那位去世的“二舅爷”。
卢嘉锡不想提这个话题,田乐群自然不好多问,但是有一件事,还必须征求老爷子的意见。她又快走两步,追上卢嘉锡,“爷爷,阿灿来电话说,洛林银行有些问题,他已经安排人过去做一次全面审计。我听他的语气……好像对钱叔有些不满意。您老看……”
钱伟是卢灿父亲的朋友,卢家出事的那几年,他没少帮衬,卢嘉锡对他印象相当好,否则卢灿也不会在拿到大华银行之后,立即推钱伟担任总裁。
所以,卢灿想要动钱伟的位置,需要先听听爷爷卢嘉锡的意见,他让田乐群先探探爷爷的口风。
卢嘉锡眉头微皱,停下脚步,“怎么,情况很严重?”
“阿灿没说,不过,我后来和阿璃闲聊几句。”
怕老爷子担心,田乐群一边换鞋一边尽量以轻松的口气说道,“说来也巧,阿灿去卢森堡不到一周,先是发现洛林银行洗黑钱,这事钱叔知道,一直没说,可能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吧……还有就是,阿灿去一个藏家买古董,恰好那位古董藏家三年前从洛林银行贷款两千万比利时法郎,折合港币将近八千万……现在人家公司走破产流程,这笔账很可能成为死账……阿灿怀疑,洛林银行的死账怕是不止这一笔,这不,他让泽曼带人去做审计。”
听到一笔死账就有八千万港纸,老爷子的眉头越皱越紧,想了好一会,有些索然地抬手拨拨,“让阿灿自己处理吧。”
两条坏消息,让卢嘉锡心情沉重起来,不动声色地吃过晚餐后,他独自一人回到书房。
坐在书桌前,他发了一会儿呆,再度抬眼,只见桌面上立着的妻子的照片,正对着自己盈盈微笑。他忍不住伸手取过相框,拂了拂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嘴中轻声念叨,“夏洛特,阿灿大了,自己找到他们家……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当年的事……?”
照片无言,依旧盈盈微笑。
………………
时差七个小时,香江傍晚,根特城半上午。
卢灿嗯嗯呀呀的电话,终于挂断。
他坐在维纳尔斜对面的沙发上,将手机撂在旁边,伸手倒了两杯茶,递一杯给对方后,自嘲地笑道,“是昨天联系的比约根·诺德里小姐,有几年没见,她听说我在根特,刚赶过来。”
维纳尔不认识比约根,昨天之前都没听说过,但不妨碍他拍马屁,“作为一名女性,能独自创业并取得成就,比约根女士令人敬仰,很期待与她见面。”
“的确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女人,一会就能见到,她已经出机场,大约二十分钟就能到酒店。”卢灿笑着抬抬手,“昨天与尤伦斯爵士约见的时间不是下午吗?你这会找我……有事?”
听说比约根马上要到酒店,维纳尔原本准备要说的话,又收了回去,这会显然不合适。
他笑着站起身,“原本想和你闲聊几句,既然诺德里小姐快到了,我还是不打扰了……顺便让酒店给她预留一套房间。”
卢灿跟着起身,盯着维纳尔几秒后笑了笑,“哦,还有一件事提前和你说一声。”
维纳尔正准备往外走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心中有所猜度,但还是笑笑问道,“什么事?”
“我看……海豚海运的欠款一事,你好像也不知道?”
面对卢灿的问题,维纳尔又能怎么回答?更何况他确实不清楚,只得点了点头。
“类似的问题,我想……应该不少。”卢灿笑笑摇头,“这帮分部机构的管理层,胆子实在太大。所以,我想来一次彻底的审计,不仅能摸清洛林银行有关死账的具体情况,而且,还可以清理一遍蛀虫。皮耶罗……你应该没意见吧。”
维纳尔内心深处是反对这次审计的,但是,如果拆分股份细算,卢灿算是洛林银行最大的股东,有权提出单独审计。
还能说什么?维纳尔沉默良久,抬头看向卢灿,忽然说道,“维文,我手中的10%洛林股份,你感不感兴趣?可以平价处理给你,你也能百分百掌控。”
维纳尔现在能做的,就是希望能从这次审计中平安脱身,即便是亏一点,也在所不惜。
可惜,卢灿没上当,笑着摇摇头,又伸手拍拍维纳尔的胳膊,“洛林银行是你创建的,也是你将它做大,以后还希望你能继续贡献力量,你哪能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