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八思巴文!
八思巴文创立于至元年间,创立者为蒙古国师八思巴,故而又称之为“八思巴文”,史书上正式称谓是“蒙古新字”,至元六年,颁行全国。
至元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年号,取意《易经》“至哉坤元”,至元六年为公元1269年。
有关八思巴文的创立和颁行,还有一个阴谋论的猜想。
蒙元代宋之后,一直为中原此起彼伏的抗争,头疼不已。
中统元年(忽必烈的第一个年号,公元1260年)被忽必烈任命为国师的八思巴献策,他认为想要永久统治中原,想要长治久安,必须要斩断中原文明的根,也就是创立新文字,让新文字上取代汉语,长而久之,中原文明就会灭绝,中原汉人就会从服。
元世祖忽必烈深谋远虑,认为国师说得很对,又加上当时蒙古使用的是回鹘文,很不方便,遂即诏令八思巴负责此事。
八思巴耗时八年,取材古藏文,以四十一个字母为基础,进行拼音组合,创立八思巴文,形成一种全新的文字。
可惜,八思巴小看了汉文化和汉文字根深蒂固的影响力。
八思巴文自从颁行的那天起,就遭遇极大阻力,不仅汉人不学,连蒙元及附属的中西亚人种,都不愿意学习这种晦涩难懂的文字。虽然元廷屡次下令用八思巴文“拼写一切语言”,也确曾用八思巴文译写过一些书籍,还拼写过汉语,藏语等,但民间还是用汉字。
所以,八思巴文最终还是主要应用于官方文件。
以至于这种文字最终只存在于历史中不过几十年就成为一种“死文字”——公元1352年是有史记载八思巴文最后一次官方使用,前后拢共使用八十四年。
据说,八思巴文的推行不力,是蒙元国师八思巴四十六岁早逝的原因之一。
有关这一“阴谋论”,并不见于正史,只有一些元明的稗抄文本中偶有记录,真实性待考——如果是真的,这绝对是一条刨根的恶策。
八思巴文不好认,即便卢灿见过不少八思巴文的元代印章,可想要辨认出这枚大印上的文字内容,依旧很头疼。
他就着灯光,一点点摸索着拼音结构,与脑海中八思巴文字进行对比。
耗费了将近半个小时,虽然还有两个字不认识,但是可以结合蒙元历史来推断,最终,这枚印章的印文,被他鉴定的同时连蒙带猜,给鉴定出来。
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全文为“大元皇帝赐统领江南释教都首之印”!
这是杨琏真迦的印章!
杨琏真迦,此人为党项人,八思巴的弟子,绝对是当时汉人最为痛恨的恶僧!
在至元十四年(公元1277年),就任江南释教都首之职位,也就是统领管理整个中原及南方的僧侣事务。在职期间,有关他的史料记载,恶迹斑斑,不堪入目。
至元二十二年(1285),与演福寺僧允泽等人,在宰相桑哥支持下,盗掘钱塘、绍兴宋陵,窃取陵中珍宝,弃尸骨于草莽之间,这是江南六陵遭到最大的一次洗劫。
他还让人把理宗的尸体倒挂在树上,撬走口内含的夜明珠,沥取腹内的水银。
不仅如此,他还将许多帝后尸骨,曝尸荒野,命士兵看守,不准他人来收敛。
最后还是绍兴人唐珏等以假骨易诸帝遗骨,葬于兰亭,植冬青树为识。
至明朝建立,朱元璋又安排人重整宋陵,重新入葬。
由于当时宋朝覆灭不久,对皇陵内部物品尚有记载。
因此,有关这些歹徒所获物品,史料留下的记录很全面——他们得到“马乌玉笔箱”“铜凉拨锈管”“交加白齿梳”“香骨案”“伏虎枕”“穿云琴”“金猫睛”“鱼影琼扇柄”等诸多珍宝。
可以说,杨琏真迦抢劫宋陵,是历史记载最清楚的一次皇陵盗掘案!
想到这,卢灿眉头皱成一团。
傅咖喱带着这枚印章来见自己,其本意无非是想要转让给自己,套个近乎。这种手法,很多人都用过,卢灿也不排斥。
可是这枚大印,有些膈应人。
它的历史价值,毋庸置疑,可是这个人物,实在太恶心!
见卢灿皱眉,傅咖喱连忙笑问,“怎么,卢生,这件东西有问题?”
想了会,卢灿还是决定收下。博物馆展览,其作用之一就是展示历史,杨琏真迦这个人物虽然丑陋,同样也需要展示,好让人们知道人世间的极致丑恶,又是何等模样!
卢灿摇头笑笑,“东西是真的,元代皇帝赐给江南僧侣总管杨琏真迦的官印。”
管理僧侣的大官官印?
这种带有宗教色彩的物品,一向被喜欢风水之说的港澳地区追捧。傅咖喱听说之后,心下有些后悔,怎么带了这么件东西来了?早知道就自己保存!
他搓了搓手,笑问,“卢生的眼力,果然高明!这么说,这位杨琏……什么迦的,也是一位高僧?”
高僧?卢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许久才说道,“这个人在历史上很有名,杨琏真迦,你可以去找人问问。他不仅刨帝陵,抛帝尸,盗皇宝……”
我去,这还是僧侣吗?傅咖喱一愣。连葛志雄和黑仔华都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僧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