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灿一口一个嫂子,让休桂兰对他印象大好,笑容也殷切起来,“大兄弟……你说的……我家那位,他老师,也在香江?”
断断续续的问话,其实是想要打听古风师傅在香江的情况。
卢灿笑了笑,“嗯,张老是国内有名的鉴定专家和收藏家,还是戏曲大师,早先是文管会的呢。退休之后,被我接到香江虎园博物馆当顾问。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大好,就想见见徒弟。”
“我家那口子,从来不跟我说旧事,嘴巴严得很,你说的那些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休桂兰搓着手掌,言语中有些埋怨。
“估计是古哥怕你担心!”卢灿笑着为古风辩解一句,又挑拣古风的往事说了说。
“张老当年他们夫妇曾经到过东北。初到东北,张老受寒病重,是古风古哥冒着风雪去山上挖草药,救了老爷子一命。后来,张老夫妇回京,就把古哥带上,并收为弟子。所以,他们说是师徒,其实情同父子。”
卢灿现在所有的话语,目的只有一个——说动休桂兰,让她说出古风的下落,最次也要通过她的口,让古风知道情况。
“这样啊……”休桂兰两只手攥在一起,指关节紧绷,明显在犹豫。
“咳咳……”旁边的休老二,忽然插话,“古风犯的什么事?”
卢灿心下有些恼怒,可面上依然笑着回复。
“哦,其实是件小事。大约在五六年前吧,他随团去香江,找张老的一位朋友。”
“朋友地址有所变更,他跑得比较远,没在规定时间赶回来。形成事实上的脱团。回来之后,他受到纪律审查。再加上张老那是还没平反,自己还要避嫌呢,没能替他说上话。”
他笑着又摊摊手,“这不,他一害怕,就偷着跑到南方躲一躲。”
这些话八真二假,糊弄休家兄妹,一点问题没有。
休老二脑袋点了点,又吸了口烟锅,操着浓郁的乡音说道,“额家大佬,千辛万苦把古风带回来,又把妹子许给他,可没亏待他一丝半毫。”
嗯,很好,休家兄妹似乎都已经被自己说动,卢灿趁热打铁,笑道,“我当然清楚。一看这住宅就知道古哥在休家庄,过得不错。”
他又指了指面前的三才茶碗,“这怕是古哥收来的吧,东西不错,这四套我出一万华币买下,嫂子,你看怎么样?”
刚才休桂兰给卢灿等四人上茶用的三才茶碗,是光绪粉彩莲藕盖碗,卢灿瞅了眼就认出来。
光绪瓷算是中国古瓷最后的辉煌,像大雅斋、光绪年制等瓷器,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但此时的价位并不高,卢灿出价一万,绝对高价,也有着当面报答休家的意思。
“万元户”这一名词,大约就在八十年代初兴起。休桂兰瞅着那些三才碗,手直哆嗦,眼目前不起眼的四套三才碗,就能卖一万块?
休家虽然家境不错,但一万块依旧让他们震惊。休老二愣了愣,又问,“你……也老货?”
卢灿露出一副当然的神情,“我不是说过,我家有个博物馆,当然收老货。”
刚才卢灿说了不少话,休老二兄妹哪能听得那么细致?
旁边有一人,倒是露出震惊的神情,并非为了这一万元,而是他已经知道卢灿的身份。
彭镇的见识和敏感,自然要超过休家兄妹,早先在车上就觉得卢灿面熟,刚才卢灿自我介绍时,已经有些怀疑,这会儿,他已经百分百确定。
这位就是华人首富?卢灿那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容,着实让彭镇难以置信。
旋即他又看了眼坐在那里安静喝茶的蒂姆,忽然想起这位爷又是谁!
虽然和刘玉伟打过交道,可是,嫡系传人和外姓女婿,那是两个概念。
卢灿和蒂姆竟然联袂来斗门?!不行,这事应该赶紧向上级汇报……
彭镇的政治觉悟不错,很快就想到这件事无论如何要让领导知道,至于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需要他来操心。
此时的彭镇,心如猫挠,琢磨着怎么把卢灿和蒂姆引进镇公所,哪还有心情听他们的对话。
等他再抬头,发现大家纷纷起身,连忙拉了一把刘玉伟,“刘总,怎么回事?去哪儿?”
刘玉伟脾气好,给他解释,“卢少买的茶杯,是休贵头从乡下收来的。休老二说他们家还有些老东西,也是古风挑拣出来的,搁在库房,他请卢少去看看。”
彭镇一脸懵逼,自己稍微恍惚一下,怎么双方做起生意来了?
卢灿也没想到,来休家庄找古风,竟然还撞进一个旧货窝点。
休贵头祖上是货郎,习惯走街串巷。休贵头早在七十年代,就偷偷跑乡下,以针头线脑,换鸡毛猪鬃,然后卖给供销社,后来慢慢转向收旧货。
八十年代初,他又带上兄弟休老二,一起干起收旧货的生意。
五六年下来,他家正屋后的木棚房,已经堆得满满当当,都是些破烂货。
旁边的铁架上陈列的物品,是古风帮他挑拣出来的值钱货,倒是省去卢灿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