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做法,明显是奔着大藏系的“新经济自由主义”所倡导的市场决定经济那一套去的。
这两大派系之间的矛盾,持续多年,在东洋并不是秘密。
卢灿面前的两人,澄田智是此时日银集团内部大藏系的领头羊,而三重野康就是日银王子系的四代目!三重野康与澄田智的关系并不和睦,今天卢灿也没有邀请他,不知怎得,他也赶过来凑热闹?
卢灿有些懵圈,看了眼澄田智,结果澄田智正在与钱伟握手叙话,对卢灿的目光没做回应。
二阶俊博轻咳一声后,笑着给了句解释,“三重总裁听说晚上见面卢桑,也就一道来了。”
能从他的这句话中,听出几许对三重野康强势的无奈。
情况变化得很突然!
卢灿与布鲁格对视一眼后,笑眯眯与三重野康握了握手,“三重总裁光临,真是意外之喜!”
自己邀请的是澄田智,三重野康冒冒然跟着出现,难怪澄田智看起来如此严肃,对于自己这位主人而言,也说不上尊重!做人要有态度和立场,所以,卢灿这句话,算不上客气。
三重野康抓着卢灿的手掌抖了抖,笑呵呵道,“听同事说……卢桑来东京,委实慕名已久,喜不自禁,卢桑不会不欢迎吧?”
人家都已经到场,还能赶出去吗?卢灿哈哈一笑,抬手邀请,“当然欢迎!三重总裁,请坐!”
短短瞬间,卢灿几人眼神交流,做好分工,大家围着u形吧台落座。
三重既然打着见卢灿的幌子来这场聚会,卢灿自然要亲自陪同,他引着三重野康来到吧台右侧;布鲁格和钱伟要负责将刚才商量的利益交换,说给澄田智,因此,他俩一左一右的将澄田智引到相隔几个座位的地方,与三重隔开;山田屿之负责招呼二阶俊博,其他人员,也一一有所安排。
“小川家的菜肴和自酿清酒,都不错,昨晚我来尝过。”卢灿斟满一玻璃杯清酒,往对方面前推推,“借花献佛,三重总裁,请!”
三重没客气,托着酒盅,一口闷,然后对卢灿露个底,哈了口气,“谢谢卢先生!”
他接过卢灿手中的酒瓶,同样给卢灿斟了一杯酒,“卢先生,也请!”
东洋人也有酒场文化,讲究的斟酒敬第一杯,再往后,要么是对饮,要么是自己喝。
相互敬酒之后,进入就餐环节,小川重成带领一位料理师给柜台布菜。卢灿正准备招呼三重野康品尝新上来的旗鱼烩时蔬时,却被对方伸手压住胳膊,“卢先生此次来东京,有什么公干吗?”
嗯?这么直白么?
卢灿已经预料对方今天冒然赴会有搅局的嫌疑,可对方真的摆明车马时,他还是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做法!日银集团的内讧,已经到了双方不讲情面的程度了?还是说,对方根本没把卢系资本放在眼中?
卢灿将手中的银筷子搁在筷枕上,侧过身,笑笑道,“确实有点事。”
“哦?为日円汇率?”三重野康似笑非笑。
卢灿同样微笑应对,“就不能是为了亚开行扩股融资吗?”
卢灿从来不缺少机变,只是对金融业的行情了解不够深入,刚才布鲁格提到亚开行对于东洋的意义之后,他很快有押筹码的方法。
这会儿面对三重野康,他选择翻牌,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日银王子系和大藏系,矛盾重重,但是,在对于以亚开行作为金融平台渗透和影响亚洲国家的这一政策,意见还是接近统一的,都希望通过经济手段,让亚洲国家尽快摒弃仇恨遗忘战争。
卢灿的突然出击,果然让三重野康一愣。
在卢灿还未抵达东洋之前,大华银行就已经向日银递交过“日元的境外汇兑”业务申请,这一点,三重野康早就知道。对此,他是极力反对的。
他认为卢系资本如果掌握日元海外汇兑业务,其金融机构掌握大量日元流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此人有着狙击澳元的前科,既然对方敢狙击澳元,未必就不敢对日元下手,即便不是狙击日元,也有可能会对日元汇率的波动造成相当大的影响。
对于他的观点,澄田智并不认同。
大藏系认为东洋经济与澳洲有着质与量上的双重区别,而大华银行在东南亚地区影响力不小,向这家银行开放适量的日元境外汇兑额度,有助于提升日元在东南亚的影响力。
当然,大藏省的态度也只是内部会议上提出,并没有直接反馈给大华银行。
这让三重野康非常愤怒,今晚充当不速之客,甚至不惜拉下脸面,就是想要不留情面的将大华银行踢出局!
可是现在,卢灿竟然和他谈亚开行的扩股增资?!着实让三重野康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