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有点类似于儿女争产,老子不高兴,随口冒出的“谁也别想,老子捐了”!再考虑老头子九十二,脾气像顽童,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想到这,卢灿连给吴继忠教授去电话的兴致都没了。
三人很快抵达餐厅,立即有工作人员将他们领进一间小包房。等餐之际,卢灿原本想要和福伯说说手指上的指环,以及自己对鲍少游的怀疑,可王老在场,这话不太好说——所谓墨门信物,卢灿不知道王季迁是否清楚,要是宗越宗老在,那就好了。
想到宗越,卢灿忽然有了主意,试探鲍少游的事,宗越出面更合适。
宗越宗老的父亲宗之櫆,是一名知名的美术工作者,与鲍少游算是同时期的人,想来宗越应该认识鲍少游。更为关键的是,宗越一直对所谓的墨门信物,非常上心。
午餐时闲聊,卢灿随口问了句宗老,孰料,福伯说老宗去了台北虎博分馆。
虎博在台北设立分馆一事,自从去年五月卢灿和楚臣确定馆址之后,就进入全面改造的过程,拟定今年五一期间开幕。这都已经四月,前几天,虎博大仓库运到台北六千件各色展品,楚臣本人又从台北各地购置一些艺术品,宗越此去台北,就是为了复核这些展品。
卢灿对虎博的员工工作安排之类的小事,一向不过问,故而根本不知道这事。
他琢磨了会,又问道,“那……宗老什么时间回港?”
刚才王季迁与福伯都说鲍老的时间不会太多,这两位都精于面相,想来不会看错。那也就意味着,留给宗越的时间不会太多。
“原计划要等五一首展过后回来,你找老宗有事?”福伯奇怪地看了卢灿一眼。
王季迁更是宗越的好友,也惊讶地看向卢灿。
卢灿笑着摆摆手,“没事。我四月下旬去东京,想带一位擅长杂项鉴定的师傅一起。”
王季迁哦了一声。宗越和他几乎同时来虎博,不过,两人在虎博的工作不太相同,他为明清书画馆馆长,偏研究方向,宗越为鉴定部二核总鉴定师,偏鉴定。卢灿这么说,他也就没有多想。
福伯的眼神一闪,他知道卢灿派人去东京查探周学章死因一事,也清楚宗越对这件事很关心,很自然地联想到这上面。想了想,福伯点头道,“月底是吧,稍后我给老李去个电话,看他月底忙不忙,不忙的话,让他去台北,顶老宗一段时间。”
从虎博出来之后,卢灿直奔卑路乍街,途中买了一点礼物捎上。
卑路乍街三十五号二单元,关家。这是一栋带前院的二层西式小洋楼,还是六十年代关影帝收入大好时买下的老宅。关影帝与玛珂菲离婚时,净身出户,小洋楼成为关罗莎姐弟及玛珂菲在香江的住宅。至于关影帝及那位红颜知己,现在住在旺角花墟街。
关罗莎此时正在衣柜与穿衣镜之间,来回奔波,她已经换了不下十套衣服,可总感觉没有一套让自己满意,床上和梳妆台上,更是堆满了各色衣裙。
玛珂菲坐在靠在梳妆台前,单手衬头,眉头微皱,与兴奋忐忑的女儿相比,她能愁死个人!
女儿的容貌,她很自信,可是,想要凭此进卢家门,怕是也没多大把握。
如果不能进门……这事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哎呀妈咪~~你在想什么呢,快帮我拿个主意~~到底穿哪套合适?一会人家要来了!”
拖长的音调,能腻死人!
玛珂菲有些不耐烦地划拉一下手臂,“哎呀,我说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呢?刚才那套白色短袖过膝裙不就挺好的嘛。毕竟在家里,衣服要休闲一些,你整一套晚装旗袍算什么回事。”
这时,窗外响起一声汽车喇叭音。
母女俩齐齐探头朝窗外看去,只见车窗落下,露出卢灿的面孔。
“哎呀,坏了坏了!妈咪,你不是说他要到下午茶才来嘛,怎么这会就到?刚才那套短袖裙呢……”关罗莎一阵手忙脚乱,在衣服堆里翻找刚才母亲建议的那套服装。
玛珂菲也有些惊讶卢灿能来得这么快?相比女儿,她要镇静许多,将那套衣服抽出来,扔在女儿脸上,“赶紧换了!我去一楼见见他,和他聊几句。姑娘家家的,矜持点,你一会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