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的进货渠道,因为深入各地区,谢三顺不太方便打听,只听说有一位叫做“胡瓜”的人,在鹭岛负责统一集货。据说这位胡瓜,是鲁东琴岛人,手中掌握着相当庞大的北方进货网络。
谢三顺送给卢灿的摩羯纹金杯,是他这次前往鹭岛打听消息时,偶然参加一次据说是胡瓜的人组织的地下拍卖会,买到的黑货。可惜,没能见到胡瓜本人。
钱伟等人走进茶室,谢三顺顿时起身告辞,卢灿示意钱伟几人就坐,自己却将谢三顺送出门。院子门口,他与对方握手时,又笑着叮嘱一句,“谢哥,胡瓜这条线……别放弃,不过,你自己就不要出面,安排一位聪明伶俐的兄弟,慢慢接洽。”
谢三顺愣了愣,卢灿再度冲他点点头。
调查葛元生他们团伙,并不是想要将对方连根拔起,而是为了解和掌控。卢灿对这帮人手中的货,相当感兴趣——上次在贾梅士博物馆见到的编钟等铜器,那可是一等一的惊艳。
再次回到茶室,安德烈这家伙已经开始卖弄起茶艺,见卢灿进来,嬉笑道,“鲍斯,今天让你们感受一下,我的茶艺水平。”
“行啊,这么自信,那就给你机会!”卢灿笑着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大家平时混的熟,今儿又不是坐班,没必要那么严肃。
卢灿在钱伟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没等对方开口,便主动说道,“我这趟去缅北,接洽了几个项目,对于巩固缅北资源基地而言,非常重要。钱叔……安德烈,曹总,你们需要尽快组织精干人员,奔赴达贡,展开后续谈判。”
一句话,率先将反对的意见封死。
为什么要先将自己观点亮明?因为他担心这几人的来意!
一家集团做大,在运营和决策方面,已经不适合创始人一言而决,它需要经过认真研讨和仔细调研才能形成决议。
这是最正确、最稳妥的企业经营之道。
卢灿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又不能完全遵循这一点。
因为这么做肯定需要消耗大量时间,而且集团的决策也未必就一定正确,至少,在他看来,集体决策的效率和准确性,在有些方面,肯定不如自己的判断。
所以,在很多时候,他都在提倡遵循、尊重集体科学决策这一原则,但是,日常管理中,最喜欢破坏这一原则的,也是他!
不得不说,人呐,真是个矛盾体。
今天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曹国正的到来。
曹国正从事航运业已经三十多年,毫无疑问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企业领导层,不过,也正因为这份经历,让他在企业运营方面趋于保守。
甬市北仑港项目,在卢灿看来非常不错,可愣是在他手中耽搁了将近十个月时间,一直到上个月耿典华市场来港,才促成项目合作的达成。
对此,他给出的理由是,大环境还不太稳定,不适合冒险投资如此巨大的项目。
有道理吗?听起来似乎有道理!可是,他忘了,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
北仑港项目尚且如此,缅北迪拉瓦港码头项目,估计在他眼中,风险系数更高,更不值得投资!
正是基于对曹国正的了解,卢灿从温碧璃那里得知今天他正要来,就估猜他来卢家,八成是为了反对迪拉瓦港项目。
所以,刚才那番话,虽然是卢灿对钱伟说的,事实上却是封曹国正之口。
钱伟苦笑摇头,看了眼曹国正。曹国正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卢灿猜对了!
今天他和安德烈之所以来沙田大院,确实是应曹国正之邀,来商量迪拉瓦港项目。原本他不想掺和这件事,可曹国正有一句话打动他——不能拍脑袋决定投资,这不符合企业投资法则。
这方面,卢灿的“劣迹”不少!
他和安德烈也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和卢灿谈一次?
孰料,卢灿上来就“封口”,让钱伟和安德烈有些不知所措——这两位虽然对卢灿的某些作风有意见,但感受卢灿决策正确性的时候更多,所以,俩人只是希望卢灿能听取意见,至于说“对着干”,完全没这胆量。
俩人的沉默,让曹国正脸色越来越黑。
等了两分钟,依然没人开口,曹国正索性站起身来,对卢灿拱拱手。
“卢老板,得您信任,让我担任新世纪航业总裁,这一年来,新世纪航业的业务有所增长,总算没辜负这份信任。不过,我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太好,您看……要不,您先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总裁人选?我打算退休,好好在家歇歇!”
卢灿眉头一皱。
上次星云号触礁事件,曹国正缓慢的处理方式,充满老派管理者的僵化,已经让卢灿对他有些不满,只是苦于短时间找不到比曹国正更合适的总裁人选,故而一直没动他。
今天,对方竟然主动提出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