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块毛料时,他忍不住好奇这三种状态纠结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结果。
因而,他在毛料另一端开了一条蚯蚓窗。结果,让人失望,那是一块糯种料,水头也不是很好,更重要的是内部有裂,出不了大料。
现在,卢灿竟然将这块料挑出来……
难不成自己看错了?这块料内有乾坤?难道自己连看半赌料的眼力都没?
他同样很想开口,可碍于赌石规则,也只得搓搓手,忍下来!
简寨老爷子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长长的白眉,往中间皱了皱——事出反常必有妖!
卢灿不管其他人的眼光,随手将毛料撂在桌上,扯过一条毛巾盖上,又伸手拿过一张白纸和炭笔,稍稍背身,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上自己对所挑选毛料的鉴定,又将白纸扣上,压上钢笔。
桌上还有一张同样倒扣的白纸,那是简寨大师所写的刚才他挑选的那块毛料的鉴定“答案”。
放下纸笔后,卢灿笑笑指着简老挑拣的毛料,“简老,鉴定环节,我先来?”
“你先来也行,那我就再喝杯茶。”简寨老爷子刚起身,听到这话,又坐了下来。
将毛巾掀开,露出那块“癣缠螨”赌料。
这是一块木那场口黄沙皮料。
木那场口位于老帕敢场区的西北方向,全长约四公里,分为上木那,中木那,下木那。
“木那”一词在缅语中是“不成熟”的意思,源于在早期的开采上木那时,玉石种质非常差、肉质疏松,裂纹毛病也多。采玉人就认为这个矿区的玉石发育不成熟,于是把该场口命名为“木那”。
事实上,木那场口毛料,虽然肉质皮壳相对疏松,但细腻油润度远远超过其它场区的玉石。
这块毛料重约二十公斤,形状很不规则,如果非要给它一个形容的话……有点像调皮孩子捏的窝窝头,一端上翘,一端下沉。上翘的一端有着约茶杯口大小的“癣缠螨”,癣为针状活癣,螨纹沿着石皮褶皱处向另一端延伸,如果只是这样,还不算太难,偏偏腰部还有一道很明显的裂,将螨纹斩断。
卢灿拿着手电,在“癣缠螨”部位看了足足一分钟,又移动手电,沿着螨纹向下,再回头,又将裂纹看过一遍。
还没结束,他又将毛料翻个身,露出底部的一小块金钱绺。
这块金钱绺让卢灿眉头微皱,多好的一块冰种阳绿翡翠,就这么被破坏,难成大料!
表皮鉴定到此为止,卢灿放下手电,大拇指食指揸开,沿着螨纹量了两下,又量了量裂纹,这是在估算内部玉质结构。
一番操作下来,心中有了结论。
五分钟时间还没到,卢灿又将毛料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
这次没用手电,主要是看石皮的风化程度和翻砂特征。
掐着点儿,他放开这块赌料,对作为中人的杨天和、罗家峪、乐颂、王大柱四人点点头,示意自己鉴定完毕。
全程没人说话,罗星河递过来纸笔,卢灿坐在桌边,将自己的鉴定结果写在纸上。
这块料子,玉质结构呈纺锤形,一端玻化不足,为糯冰种,中部呈冰种阳绿,内部散裂,出牌料和珠料,难成手镯。
在卢灿撰写鉴定结果时,简寨大师也掀开毛巾,开始鉴定。
毛料不大,简老直接拿在手上,颠了两下,又迎着灯光,看了看蚯蚓窗和另一端的绺结、螨纹和松花。渐渐地,老爷子的长眉越皱越紧!
如果要问现场谁最紧张,既不是杨天和,也不是乐颂,也不是看起来很紧张的温碧玉,而是两只手绞在一起的罗家峪。
这块料,他看过无数遍,还开过窗!
他自认为将这块料琢磨得透透的!
可是现在,它不但被卢灿挑出来,还被简大师拿在手中,以极其困惑的表情在认真鉴定……
难道自己真的看漏了什么?!
这一刻,他满满的自我否定!
卢灿写完鉴定结构,将纸笔随手扔在一边,环抱胳膊看热闹。
他不认为简老能识破自己的小伎俩!
那可是未来三十年翡翠火爆中国的时节,许多从业者的经验累积,岂是那么容易识破!
尽管自己没有为这块毛料动大手术,可越是细微方面的掩饰,越容易误导鉴定者,反而诸如贴皮,注胶、作色这类“大手术”,不容易让行家上当!
一直到五分钟结束,简老的长眉依然微皱。
卢灿知道,自己先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