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迁受过大戒,是辑录道籍的道长,可以称呼道长为“仙长”,而周和来只是普通道士,统称道人,当然,私底下客气称呼一声道长,也无可厚非,正式场合肯定不能乱。
云迁道长哈哈一笑,“我这就让人安排!”
又对少华道人点点头,“师弟也没吃饭吧,我一并安排?”
“好啊,那就谢谢师哥!”少华道人也不客气,点点头,又指指屋内,“我师傅早课收功了吧?”
别看师哥师弟喊着,其实两人并非一脉。
云迁道长的师傅是青松观六大创始人之一星南道长叶至和。
香江青松观六大创始人分别是醉道人何启忠、宝垣道长侯宝垣、星南道长叶至和、泽峯道人易宝云、德明道人陈台镜,还有一位是宝垣道长的道侣至真道人陆至真。
六位道长已经仙逝四位,只有宝垣道长及道侣陆至真还在世,因而,别看云迁道人是现任主持,可青松观真正话语权,依旧握在宝垣道长一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相比宝莲禅院,青松观的内斗还要好一些……好像说多了。
卢灿对云迁道长笑笑,随着少华道人,走进钧庐。
云房右侧静室,一位着黄冠、别木簪,穿对襟黑袍、抱马尾拂尘,脸色红润、无须无白发的老者,盘膝坐在榻上,正是宝垣道长。见卢灿进门,他笑笑点头,又甩了甩拂尘,掸掸对面的蒲团,“一大早把小卢先生叫来,真是叨扰!你请坐!”
静室中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一张矮脚云床木榻占据将近小半的空间,榻上放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两本线装书,矮几周围随意放着几张蒲团。
“仙长客气!”卢灿虚拳作揖后,曲腿斜坐在木榻边缘的一张蒲团上,笑道,“道长神仙中人,能得道长相招,不甚荣幸。”
讲真,对方道法如何,卢灿不知道,但真的挺佩服对方的养生之道。
宝垣道长1914年出生,今年整七十,可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比云迁道长看起来还要年轻,满头没有一根白发,面色白里透红,光泽十足。
道藏有养生之术,卢灿是知道的,卢家就收录了三种养生术,但是要说效果如何,卢灿还没体会出来。不过,眼前的宝垣道长肯定有相当高明的养生术,甚至是修合之道——卢灿同样认识宝垣道长的道侣至真道长,六十多岁的妇人,面色如中年。
这种高明的修合之道,往往是不传之秘,想要从对方口中掏出来,只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少华道人也要上榻,却被宝垣道长一拂尘扇在胳膊上,“一点礼数不懂!去准备茶水!”
“得,我去还不行么?”少华道人重新趿(音踏)上布履,临走还翻了个白眼。
卢灿一乐,看得出,少华道人在宝垣道长面前还是很得宠的。
宝垣道长笑笑摇头,“少华有灵根,没灵性。让小卢先生见笑。”
还别说,这句话评价的很到位,少华道人其实不太适合做道士,即便三十岁依旧性情跳脱。当然,这话肯定不能明说,卢灿笑笑,“仙长,率真,不也是道之所求吗?”
宝垣道长哈哈一笑,“所以……我说他有灵根,却缺乏持恒之心。”
正说着,云迁道长带着一位小道童,端着早食及茶水餐盘进来,后面跟着悻悻的少华道人。
“师叔,卢先生和少华还没吃早茶,就搁您这……可以吗?”
宝垣道长点头之后,云迁道长带着小道童,布茶、布餐盘,一点也不觉得干这种活,丢主持的脸面。而少华道人呢,则直接脱掉布履,盘坐到矮几边,准备开饭。
呵呵,论为人处世,少华道人拍马也赶不上云迁道长。
在香江这种商业社会,云迁道长确实很合适担任主持。
青松观的素馅包子,确实美味。
卢灿拿筷子夹着一只香菇白菜馅的包子,正咬着呢,宝垣道长从对襟道袍兜中掏出一个物件,放在矮几上,“小卢先生,你是古董法器方面的鉴定行家,能帮我看看这件法器吗?”
卢灿有些错愕,不谈正事先鉴宝?
这不是一件标准的黄铜帝钟么?没啥可鉴定的呀!
帝钟又叫三清铃,道教常用法器,手持使用,铃内有舌,摇动发声。有柄,柄的上端为山字形,象征道教信奉的三清尊神。道教认为,法铃具有降神、除魔之功效。
不对,宝垣道长肯定不是这意思,八成这件法器,涉及到某个名家。
卢灿来了兴趣,伸手将这件黄灿灿的帝钟拿起来。
果然,帝钟内部有一指宽的铸印文,仔细辨认半天,终于认出,为“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隶书。
我去!竟然是嘉靖皇帝的帝钟!
难怪拿在手中的份量不太对劲,合着,这件法器中掺有一定比例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