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连古伯的事情都跟着丫头说了?也是,毕竟丫头和古伯同属一门,张老跟阿萝说这事,估计也有希望阿萝能和另一位弟子见一面的念想。
“你师傅也跟你说了?”没等对方点头,卢灿笑笑,“几次都没能找到,不过,总算有些线索,想来,你们师兄妹相见的日子,不会太久。”
听到这话,丫头却有些烦躁,手指卷着长发,沉默了好一会,又嘀咕一句,“师兄,假如我师兄真的涉足制假作假……我,我该怎么处置?”
卢灿的手一顿,张老临走之前,竟然将处置古伯的决定,交给饶宜萝?
也不怕这丫头年轻,压不住?
见卢灿望向自己,饶宜萝有些慌乱,摆摆手,“师傅临走时跟我说,我们这一门几个人都要听你的,只是……只是……古师兄毕竟是师傅教导出来的,又因为师傅的吩咐才出的事,所以,师傅说,他想来想去一直没想好怎么处理古师兄,就让我看着办……”
丫头说的有点乱,可卢灿还是听明白她的意思。
古风出事,张老一直心有内疚,现在古风明显在从事造假制假这一有违玖宝阁门规的事情,张老又一直见不到古风其人,不了解情况,也因此一直矛盾着该如何处置古伯。
这次回国,老爷子担心自己的身体撑不到再见古风一面,索性将这个问题,交给颇为聪慧的小弟子饶宜萝来处理。
之所以交给饶宜萝而非自己,恰恰凸显张老的矛盾心理。
显然,在张老看来,自己一向杀伐果决,古风造假几乎确凿无疑,如果真的依照门规,肯定要逼他立下誓言,终身不得用玖宝阁的手艺谋生,交给饶宜萝来处置,还有可能有所缓颊。
想明白之后,卢灿呵呵一笑,摆摆手,“想那么多干嘛?等见面之后再说。”
“哦,也是。”丫头点头附和。
两人的窃窃私语,被坐在前面的饶老瞥见,眉头微皱,忍不住轻咳一声——卢灿确实不错,可惜花名太盛,今天的媒体报道,饶老爷子也看到过。
饶宜萝也察觉自己和卢灿距离过近,忙往后靠靠,又抬头瞪了爷爷一眼,“爷爷,您嗓子不好要多喝水!我正在和师兄聊《大荒西经》?”
现在的丫头,话题也太跳跃了吧,啥时间和自己聊《山海经》了?
卢灿忽然觉得,自己与现在的孩子们,代沟挺深,都这么聊天吗?
眼睛右瞥,还真看见饶宜萝拿在手中晃悠的那本线装书,就是《山海经》,摊开的那一页,正是《大荒西经》。咦,这丫头,来学钟鼎文,怎么拿着本“课外书”?
幸亏是她爷爷的课,换个授课老师,还不得气死?!
另一边,饶老听到孙女的话,笑着起身过来,“哦?看山海经呢,你福师父让看的吧。山海经配甲骨文,倒也凑对。他们这些老派人,就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饶宜萝拜师福井泉和张博驹,这事满虎博都知道,因此,饶老也没避讳其他几人。只是,他这话,另外几个人很难听懂。
所谓老派人,其实说的是那些传承日久的老门派。
《山海经》被誉为中华第一奇书,几乎所有玄派宗门,不分儒释道都会研究,为的是求玄求道。明玉宗发自于墨家隐宗,自然也会研究这本书。
相对而言,卢灿所在的玖宝阁,追求“术”,不讲道,反而不研究。
饶老伸手将孙女手中的《山海经》拿起来,看了两眼,笑道,“阿萝,既然你看《山海经》,那我就问你一个小问题……大荒西经中所说的巫咸国,你知道在哪儿吗?”
饶宜萝顿时脑瓜嗡嗡的,这只是一本传奇志怪书籍,哪来的具象地点?
这个问题,不仅让饶宜萝懵了,连其他几位研究员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饶老鼻腔中发出轻微的“嗤”声,显然,这是在嘲笑孙女的不求甚解。旋即,他又将目标对准卢灿,抬抬下巴,“阿灿,你说说,巫咸国在哪儿?”
还别说,卢灿还真知道。他站起身来,朝饶老微微躬身,“《山海经》记载,巫咸,唐尧时人,擅作巫卜,祝延人之福疾,知人之生死,尧帝敬之为神巫,并封为良相,所在之国封为巫咸国。”
“古人姓氏,多带有氏地特征,故此,巫咸者,也可以理解为,巫地之盐也。”
“古巫之地,为长江三峡一带,巫咸国产盐,必为三峡左近产盐之地。沿长江而上,川地产盐无非就自贡井盐和宝源山矿盐。”
“《山海经》又记载,巫咸国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从上下也。这句话表明,巫咸国坐落于群山之中,而自贡位于巴蜀盆地,显然不符合,所以……饶老,我认为巫咸国所在,必然是宝源山附属之地。”
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虽然不知道对错,可听着似乎有那么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