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魏公村村口,董一平独自下车进村,不久,就带回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卢先生,这是我内弟,魏金明,他带我们去项家村找人。”
“呃,麻烦你了!”卢灿跳下车,向对方递了一颗香烟。
可能董一平已经向魏金明介绍过卢灿的身份,魏金明略显拘束,微微躬身,“不麻烦的,这一片我熟,项家村现在是项秃子当家,前些天我还给他家干过木工。”
“哦,我这位内弟,是个木匠。前些天不是清明祭祖嘛,项家村修祠堂,就是他……带人做的工。”董一平接过卢灿递来的香烟,在旁边帮衬解释一句。
“祠堂?看来项家村人口不少呀。魏先生对项家村很了解,给我说说呗。”卢灿拿出打火机,帮两人点上,笑笑问道。
“卢先生你大老远的,打听项家干啥?”
魏金明还真人如其名,挺精明,他还是第一个问出这种问题的。卢灿随口笑答,“我在北美有一位项姓朋友,他来自嘉兴项氏家族,委托我帮忙找找项家后人的信息。这不,今早鬼市上碰到项家人,就顺便过来看看。”
与其说是解释给魏金明听的,不如说是为了董一平和骆兆平。这两位过些日子去香江,肯定能看到虎园博物馆中的天籁阁展厅,不说明白,他们指不定会有什么想法。
“哦,这样呀。”董一平和魏金明不约而同点点头——这不奇怪,甬城是侨乡,最近几年国门开放,有不少海外华人,回乡寻根问祖。
“上车吧,再不走估计人家下田干活了!”骆兆平透过车窗,对外招招手。
八水绕宁绍,甬城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每年五月是有名的“小双抢”时节。卢灿等人一路走来,原野中,到处是忙着油菜收割,栽种秧苗的热火朝天劳动场景。
抵临项家村,车子停在村口石桥边的打谷场上。不少村民在晾晒油菜杆,还有几个孩童,正在大簸箕上踩着油菜荚。一行人下车,自然招来众人围观。
魏金明拿着香烟,和一位农民攀谈起来。
卢灿抻了抻胳膊,目光落在眼前的村落上,看着看着,忽地心中一动——这座村落的布局不简单呀!
这座不大的小村庄,沿着一座小丘陵弧形散开,从远处看,犹如一只趴在那里的巨龟,灰瓦石墙的房屋,层层叠叠,如同甲片;眼前这座古老石桥,像探出的龟脖子或者是龟首;再加上村前一条小溪环绕……这不就是典型的“灵龟问水局”吗?
卢灿不太相信风水,可架不住虎博有一帮子老头子,研究这玩意,譬如福伯,就是风水局的高手,爷爷貌似有问卜的习惯,饶老也研究《易》,连李林灿也会看风水……
耳濡目染,卢灿在风水方面的眼力,也不弱。
他扭头沿着小溪上下看了看,不少妇人小姑娘正在洗菜洗衣服,卢灿当然不是看她们,而是距离这座石桥的不远处,上下各有一座方便出行的木桥——这不就是两只探出来的龟足吗?
他越加确信,曾经有高人布局项家村!
骆兆平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嘿嘿一笑,“香江那地方没有这么淳朴的姑娘吧?”
卢灿错愕不已,继而反应过来——还真是,自己的目光范围中,确实有一位蹲在水边洗衣服的姑娘,扎着粗长的辫子,相貌俏丽。旁边还有几位妇人,朝自己这边指指点点,似乎正在拿她开玩笑呢。
还没等卢灿开口,陪魏金明说话的那位村民,对着溪边妇人堆喊道,“小乔,你祖爷在家吗?冇去田畈吧?”
“九叔,我爷爷搁家呢。啥事?”回答的正是那位粗辫子姑娘。她撑着膝盖起身,一双湿漉漉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来客了,海外的,找你爷爷打听点事。”
“哦……”姑娘瞄了卢灿一眼,笑了笑,“搁家呢,我衣服洗完了,带你们去。”
小姑娘叫项乔巧,项家村村长兼族长项秃子的孙女。
十七八岁,圆盘脸,眼睛很大,浓眉,眉宇间有点早期红姑的感觉——红姑年轻时就是那种胖胖的清纯俏丽模样,一直到25岁才彻底长开,变得妖娆魅惑。
搪瓷脸盆中装着拧成麻花状的衣服,盆口沿压着腰间,一只手扶着盆沿另一侧,将她的纤腰和翘臀的比例,压了出来。垂到腰际的黑辫子,随着步伐一甩一甩地,很飒利。
小姑娘并不怕生,走在前面,时不时还回头看卢灿一眼。
卢灿虽然算不上英俊,可相貌也还不错,立体感很强,高鼻梁深眼窝,瞳仁带有微微的蓝色,身高也很高,穿着更是清爽干练,神情举止方面也是与众不同,很自然是中心人物。
魏金明口中的项秃子,其实是地中海,并非真秃,头顶周围一圈白发,倒让他看起来颇为睿智、精明。听完魏金明介绍后,他笑眯眯地与卢灿握着手,“感谢卢先生远道而来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