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卢灿和许家父子出门,又叮嘱儿子利乾送客人下楼后,利荣森转身回屋,边走边问,“老袁,北山堂……与维德拍卖,产生过矛盾?”
“东家,我正准备跟您说这事呢。”袁殊走在利荣森身侧,笑了笑。
“哟,这么说,还真有矛盾?”利荣森站住脚步,偏头看了看袁殊。
“也算不上矛盾……”袁殊笑笑,搓了搓手掌,“您也知道,虎博和维德拍卖,最近两年发展势头很猛……”
“嗯,怎么了?”利荣森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香江的古董古玩圈,就这么大,从业人员也有定数。最近两年,这两家机构,可没少从摩罗街和荷里活道各家店里挖人……小罗罗科,我带了整六年,去年年底,去了虎园。还有,朱明朗,就是经常跟我一起出门收货搬东西的那个小伙子,也猪油蒙了心,三月份去了您外孙的公司……”
袁殊连说两个名字,让利荣森眼睛眯了眯,大概明白这件事的内因。
罗科是店里的高级鉴定学徒,袁殊当成徒弟培养,朱明朗是前台柜员,很聪明伶俐的一个小伙子,没想到,两人都已经离开北山堂。
连着被挖两人,袁殊如果不生气,那才怪!
利荣森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诚如袁殊所言,香江古董行业圈子就这么大,虎园博物馆和维德拍卖的强势崛起,必定会产生剧烈的人才吸聚效应。虎园还好点,比较偏向于高端研究人才,吸聚的人才多数来源于国内高校、博物馆,还有部分岛内学者,维德拍卖就有些荤素不忌,从销售到鉴定师,到艺术品经纪……
想了想后,利荣森啧叹一声,又问道,“这事……我看卢灿和阿闻,好像不知情?”
“东家,这才可怕!”袁殊上前半步,“您想想,大老板都不知道,底下的人,就能把别人家的员工,轻松挖走……以后让古董行其他家,怎么活?”
“被这两家机构挖人的,可不只是我们北山堂一家……您有些日子没走荷里活道,等哪天您有空,走一趟,听听其他家店面老板怎么议论的。”
利荣森点了点头。
讲真,听完袁殊的说辞后,他也有些恼火,不过,还是压了下来,抬手劝道,“卢家小子,你也接触过,他已经成势,咱北山堂不和虎园硬杠,守好自家门户,把重要人员的薪资,再往上提提……至于其他家古董行怎么弄,咱不管,也别参合。”
“维德拍卖……我会跟许家说一声,这点面子,他家还是要给的……”
袁殊有些无奈,可东家已经发话,他也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
两人重新坐回茶桌。
利荣森斟茶之际,忽然想起一事,笑道,“老袁,你说……当初卖《华山庙碑拓本》的人,是不是李文田的后人?”
“不清楚,有可能吧。”《华山庙碑》顺德本,是去年这时候得到的,卖家长什么样,袁殊都忘得差不多了,哪还记得?
所以,刚才卢灿询问这件藏品是不是从李劲庵那得到的,袁殊和利荣森都没有回答。
“你回去查查,看看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利荣森转动着茶盅,眼神忽闪。
《华山庙碑》顺德本转给卢灿,其实他很不舍,只是,他自己也清楚,强行将东西留下来不仅会得罪卢家和虎博,对物件本身也没啥好处——北山堂可没有虎博那样的古籍修缮水平。
这会儿,他想到另一个可能——李文田当年可是收藏了很多好东西,他的后人,既然能卖《华山庙碑》顺德本,那……其它藏品肯定也会出手!
袁殊秒懂,嘿嘿一笑,点头应和。
利荣森猜测的没错,卖《华山庙碑》顺德本的人,是李文田曾外孙女刘锦韶的夫婿,名叫李宝琦。只是,此时的李宝琦夫妇已经移居纽约。
另一边。
上车后的卢灿与许家父子,也正在聊着这件事。
许璐一上车就问道,“阿闻,你是不是得罪过北山堂?”
许璐不懂古董但懂人心,今儿袁殊出场后的说话、行事,很明显带有情绪。
许佳闻同样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他还真不清楚“挖角”北山堂的事——维德拍卖公司不算安保队伍,都有三百多名员工,他一个大老板,又怎么知道这点小事?
想了好一会儿,也只能说了句,“我也不清楚,回去问问!”
卢灿同样也有感觉,只是,连许佳闻都不清楚他更迷糊,不过,他倒是想起另一件事,“阿闻,你知道法国德鲁奥拍卖行吗?”
“听说过,怎么了?”许佳闻将车打着火。
“我这次去巴黎,在德鲁奥拍卖行主席卡特琳·查黛拉女士的陪同下,仔细参观过这家拍卖行,对他们的运作也有所了解。”
许佳闻听到这话,又重新拉起手刹,回头问道,“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