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托两位!”袁殊笑着朝许胖子拱拱手。
打开他今天带来的第二件拍品时,卢灿的眉头皱了皱。
这是一册割裱本。
所谓“割裱本”,就是将一张拓片按照碑文文字顺序和一定行款,剪裁并装裱成册的拓本。
让卢灿皱眉的是,这册割裱本,破破烂烂的,需要修复。
不仅卢灿皱眉,许佳闻更是眉头紧锁——拍卖品很看重卖相,眼前这册,能有四五品的卖相,都算高夸它。割裱本的修复,可不是那么容易,不仅需要揭裱重装,还需要对原拓本残页进行修补。
很关键的一点是,割裱本的修复,所需时间很长,秋拍肯定赶不上!
这老家伙,肯定是故意给自己找事呢!
利荣森也轻“咦”了一声,“老袁,这册拓本,不是还没鉴定吗?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很明显,利荣森知道这册割裱本的情况,听他的意思,这册割裱本竟然还没完成鉴定?
几人抬头,看向袁殊。
袁殊笑笑,“东家,这册《西岳华山庙碑》割裱本,本身还是很有价值,上拍肯定没问题。至于您担心的,无非是破损的修复。您忘啦……维德拍卖身后可站着虎园博物馆呀,虎博的鉴定和修复功力,您可是了解的。所以,这件东西对于我们而言,意义不大,可经过维德拍卖之手后,就能放大增值。大不了,这件东西的拍卖抽成,我们可以放宽一些,算是冲抵修补费。您说呢?”
他只说破损,根本没提利荣森刚才说的“没完成鉴定”!
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又是袁殊故意拿出一本存疑的物件,来“刁难”维德拍卖——如果你拍卖公司都不能鉴定清楚拍品,这东西怎么上拍?
利荣森很清楚这册割裱本的鉴定存疑。
他盯着袁殊看了几秒钟。
这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袁殊应该对维德拍卖或者虎博有成见!
那么问题来了……之前的松花砚事件,几乎可以肯定,有袁殊的推波助澜!
他盯着袁殊,袁殊却面带微笑,没有继续解释。
利荣森准备稍后好好找对方聊聊,两家究竟怎么回事,现在不方便。
只是当下,不适合让袁殊再与卢许两家闹矛盾。他指了指一旁的许璐,“老袁,这位我还没给你介绍,许璐,小天星轮渡的常务总裁,也是我堂姐家的孩子。哦,他也是阿闻的父亲。”
听到许璐是利荣森堂姐的孩子,那么许佳闻岂不是……合着,人家才是一家人!
袁殊的眉心跳了跳,笑着对许璐伸手,“许老板,您好!”
“袁掌柜,孩子年轻,给你添麻烦了!”许璐一直冷眼旁观,旁观者清,他也有感觉——这位袁掌柜貌似对维德拍卖有意见!
“将门虎子,哪来的麻烦,许总您多想了!”讲真,袁殊此时已经后悔——北山堂是利家产业,维德拍卖是利家外孙在经营,自己一个掌柜的,要争这口气干嘛?
他看向利荣森,“东家,要不我再换一件?”
自然是希望利荣森缓颊一下,他好就坡下驴。
还没等利荣森说话,就听见有人接话,“利老,这册割裱本,转给我吧。”
大家此时才注意到,卢灿刚才根本就没有回头,依旧在鉴定这本割裱本。
很明显,他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甚至当场提出转让购买的请求。
“这东西有价值?”许佳闻立马问道。
卢灿点点头,旋即目光投向袁殊,笑问,“袁掌柜,这件东西,不应该在李棪(音研)李劲庵教授家中吗?怎么转到北山堂了?”
一句话,再度让大家的目光,落在袁殊身上。
李棪李劲庵教授,在座的几人都知道,香江中大的教授,还曾担任中文大学中文系主任,知名学者,关键是,他现在还活着,去年移居伦敦!
“这是李劲庵的藏品?”利荣森看向卢灿,眉头微皱,问道。
显然,他以为卢灿见过这件藏品,毕竟,卢嘉锡与李劲庵当年是同仁。
事实上,卢灿只是知道,并没有见过实物。
不过,他不仅知道这件东西,他甚至还清楚这件东西的近代传承!
这件割裱本,就是东汉延熹西岳华山庙碑的宋明混拓本。
俗称“小玲珑山馆本”、“顺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