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萨里先生,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你的要求巴黎珠宝展筹委会无法答应。”
安特曼·肖恩利摊摊双手,“每一位来参加巴黎珠宝展的客户,都是我们的服务对象。北洋矿业尽管是第一次参加,不过,它的资质齐全,展品合规合法且优异,我们没有权力将它剔除在外!”
“基于老朋友,我给你的建议是……为什么不去找维文先生坐下来聊聊。”
“他正在巴黎,前些天我有幸与他在一次聚会上见过面,那是一位并不难沟通的优秀年轻人……我想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比利时与法国相邻,世钻组织与法国珠宝协会之间的合作颇多,法国珠宝协会的绝大多数会员,要么从中央统购组织,要么从世钻组织,拿到大量的钻石或原钻,可以说,双方关系还可以,因此,尽管安特曼·肖恩利心底想要骂娘,可话语还是很客气。
“这只是一个小忙……肖恩利会长,世钻组织和中央统购组织,可以考虑放宽法国钻石代理资格……你们需要做的,只是找个不合规的借口……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发生,并不难操作。”维萨里撇撇嘴,不以为然,心下很鄙视——你们法国珠宝展哪一年不剔除几个认为敌对的报名参展商?
所谓“敌对报名参展商”,主要针对的是铁幕另一侧,譬如东欧的珠宝供应商。一旦巴黎珠宝展审议会认为他们的珠宝来源充满“压榨与血腥”,就可以将其剔除在外。基于意识形态因素,巴黎珠宝展审议会每年都会掐掉几名——1971年工美公司参展,就被掐掉过。
中央统购组织每年发放的钻石销售大代理商名额最多为20名,最少时为9名,审核非常严格;世钻组织发放的代理权限证名额多一些,但也只有93个,同样也是珠宝商争抢的对象。
维萨里自认为,自己答应放宽给法国珠宝协会的名额,应该很给面子……
孰料,肖恩利依旧摇头,“这件事……办不了!”
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这件事影响很大——万一卢灿一怒之下,之前承诺的投资全撤回去,法国珠宝协会扛不住来自上层的压力!更大的可能是上层迫于卢氏资本的压力,在自己废除北洋矿业的参展资格后,再将其邀请回来……那法国珠宝协会的面子,算是彻底丢了。
安东尼·奥本海姆一直没有说话,这种事,戴比尔斯到场即表明立场,他开口说话,效果反而不好,传出去就变成“公司凌霸国家”,激起法国人的公愤,那就得不偿失。
他在悠闲地翻阅报纸——谈判么,不着急,肖恩利虽然在坚持,但算不上坚决。钻石生产商协会以及钻石高阶层议会的人,都还没开出条件呢。
在他看来,无非是利益的转让,最后总能让巴黎珠宝展组织方退让——他们真的不害怕世钻组织和钻石生产商协会的会员,集体撤出本次巴黎珠宝展?安东尼·奥本海姆不相信!
只是,这是最后的胁迫,现在还不到时候。
巧了,他手中的报纸,就是今天的《回声报》。
当安东尼翻到卢灿个人传记的三版报道时,尤其是看到卢灿与一位阿拉伯装束的人站在酒店门口,他的眉头皱了皱,态度认真起来。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这又要说老牌机构的效率低下!
在卢灿和布鲁格看来,对方应该对己方严阵以待,随时观察和收集己方的信息,事实上呢,无论是世钻还是钻石生产商协会,都没有做这项工作!
还真不是他们不重视“钻石供应同盟”,也不是他们不重视卢灿,根本原因是这两个组织的反应机制僵化,应对效率低下,就没有从报纸查阅信息的习惯!
而且,即便他们查阅到了这条信息,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感受——他们并不都是犹太人!不是犹太民族就不会对这条信息那么敏感!
所以,卢灿和布鲁格的这条“联络阿拉伯人”的计策,差点打了水漂!
好在安东尼·奥本海姆是犹太人,足够敏感。
他快速看完报道,目光紧紧盯在卢灿与乌姆王子的合照上,似乎想要透过照片看透其背后的交易,心中一阵焦躁——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如果单纯从商人的角度,安东尼很欣赏卢灿,这个年轻人的投资气魄,很令人钦佩。
可是,从民族的角度来看,这家伙就很该死!他怎么和阿拉伯人搅在一起?
要知道,第五次战争,也就一年前才告一段落,现在还算不上真正结束!
以色列能打赢五次战争,可不只是以色列国家,而是全世界整个犹太民族在支持!美苏两国的高层,都有犹太人在影响他们的决策,以至于让以色列的舆论压力和社会没那么大。
至于捐钱捐物资,那是小菜。
即便现在有人告诉安东尼,卢灿只是和乌姆王子随便吃个饭,什么也没谈,他也不会相信!
以己度人,他自己现在也不会轻易和别人随便吃饭……要说卢灿只是和对方吃个便饭什么也没聊,你认为他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