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杨天和今天的身份,能亲自出面接待,那一定是阳美人。
猜到客人身份后,卢灿按奈不住好奇,“稍等,我马上到。”
卢灿破关出门,直奔天和斋。
摩罗上街路口,卢灿压低着棒球帽下车,走进天和斋。
“欢迎光……卢老板,您到了,我们杨老板在后面,我这就带您过去。”店内服务员刚要例行招呼,就见卢灿将棒球帽往上顶了顶,露出真容,连忙笑着迎上来。
卢灿微笑点头,又随意看了一眼。
天和斋的服务提升很多,玉雕玉饰的工艺水平也比以前高。这是滇省玉雕学校的功劳——这家玉雕学校陆陆续续向卢家提供了至少四十名初中级雕刻师,杨家自然也招揽不少学员过去。
展品摆放陈列有了明晰规划,精品耀眼,普品归盒、原石赌料单独成一间。
这也是杨天和接受卢灿建议的结果——玉器是贵重之物,怎能一摆就是一大堆呢?
杨家的主要发财渠道,依旧是翡翠矿和原料出口,这家店本身也只是展示用途,至于卖不卖货,杨天和并不看重,因此,天和斋和纳德轩珠宝并不形成竞争关系。
跟着这位叫不出名字的服务员,穿过售货区,来到后库房,这里原本是重地,外人非请莫入,可卢灿是谁,所以这位服务员连汇报都免了,直接领着他过来。
杨天和正抱着胳膊,与几位中年人在聊天,中间是一块足有两百公斤重的冬瓜料。
卢灿瞅了眼,是达木坎黄沙皮,小头部位开了一块揭顶窗,看不清窗面,不过,从摊放在地上的揭顶盖上,能看到一簇顶戴松花,整个黄沙皮的皮壳很干净,发亮。
唯一遗憾的是赌料中部有一道斜绺,长约三寸,估计挺让这帮阳美人头疼的。
别看阳美人买赌石买的很凶,揭阳玉都后来更是天下闻名,可是,阳美很保守,赌料很少赌蒙头货,他们最喜欢买小窗料和开窗料,这种料子风险小,利润又有把握。
眼前这块黄沙皮,对于他们来说,还是风险偏大。
“阿灿,你来了!”见到卢灿,杨天和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笑着介绍,“杨师傅,马老板、付老板,这位卢老弟说起来也是同行,他家也是做珠宝生意的,喜欢玩个赌石什么,你们可别看他年轻就小瞧他,这家伙看货,很有一眼。”
杨天和的介绍,似乎说了很多,可是仔细听起来,什么都没说。
卢灿立即意识到杨天和只怕另有图谋,抱拳拱手,“见笑见笑,就是喜欢,有一眼什么的,那是杨老板抬举,不敢在几位老板面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对面一共四人。
年纪最大的是杨师傅,大约五十来岁,干瘦,微微驼背,见到卢灿时微微点头,木有表情。
年纪最小的三十左右,姓“富”或者“付”,杨天和叫他付老板,估计是今天买货的头头。话语中略带有港腔,应该经常跑香江这边的。
不知他为什么没认出自己,估计与库房灯光偏暗和自己带着棒球帽有关。
卢灿瞅着对方有点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杨天和也没介绍全名。
还有两位四十来岁,都姓马,一位个头高一些,另一位则矮上半个头。
典型的揭阳口音——卢灿对揭阳那就是太熟悉,一听就知道是揭阳阳美的潮西口音。
杨天和也称呼这两位为老板,估计也是掏钱方。
四人对卢灿都挺客气,不过也不是很重视,估计他们以为杨天和只是客气一说。
那边,杨天和和对方聊起价格,估计杨叔想要扩展国内市场,这块石头给的价格并不离谱,50万港纸。可那位杨师傅紧皱眉头没发话,估计还在评估这块赌石的赌性。
付老板在旁边干着急,低头和双马商量。
卢灿伸手从杨天和那儿拿过激光手电,蹲下来仔细看这块黄沙皮。
手电筒围着开窗处走了一圈,一条色带往里走,透性很高,高冰。他又沿着色带的走向用手电筒贴着石皮,往下溜,石皮的触感非常润,水头不错。
如果按照卢灿推断的色带走向,会与外表皮中部的小绺有一部分重叠。
这是一块碎心绿。
开窗的师傅很高明,不知是不是高世杰和杨季东的手笔。
卢灿又将黄沙皮翻过来,继续看背面。
很快又在大头部位发现一缕松花,这是色带贯穿后的外露特征。
这块赌货有点可惜了。
能出货,两副带俏绿的镯料还是有的,但是以50万港纸的价格,再算上来回成本、港纸在国内的黑市增值、国内玉器售价……这帮人要是买走,肯定赔!
当然,如果放在香江加工出售,这块料还是能赚回本钱,如果交给纳德轩珠宝处理,能赚二十万港纸——纳德轩能压工本,同时能提高材料利润率,这是小作坊做不到的。
看完之后,他起身,抬脚将这块黄沙皮归位。
那位矮马,估计没见过香江年轻人赌石,往卢灿这边凑了凑,还递给卢灿一根没过滤嘴的蓝色椰树香烟,“小兄弟你也喜欢玩赌石?这玩意道道可深了,这块料子你感觉怎么样?”
卢灿就着他的火柴,点着香烟,抽一口呛嗓子,连忙捏在手中,不敢再抽,抬头朝对方笑笑,“料子不错,老冰俏绿。”
他不知道杨天和的目的,因而也只说说表现出来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