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店铺,笑道,“就是那家。”
啧啧,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心思够细的!卢灿啧啧感叹,差点被他的外表迷惑,难怪霍老敢让年纪轻轻的女婿来当斗门码头总经理。
解释完毕,他又对刚才那斗笠男招招手,“他家老板在吗?没什么变故吧?”
等斗笠男点点头后,刘玉伟笑着摆摆手,“辛苦!今儿放你一天假,回家吧,好好休息。”
那位斗笠男,朝三人微微鞠躬,很快离开,全程没说话,行动干脆利落,一看就是帮会老手。难怪霍老大这么自信不需要高佬明带路,合着……霍家的地下势力触角,已经深入斗门。
这是一家杂货铺,门楣上悬挂着木牌匾,“张盛杂货店”。
阿木守在门口,阿忠先进去,卢灿三人跟在后面。
杂货店很窄,但很深,一个l形柜台,从进门处一直延伸到里面,柜台外预留一米宽的行人走道。这种店面结构,是骑楼窄而深的特点决定的。
还真是杂货铺。
柜台中除了售卖针头线脑等日杂外,还售卖桶装糖果,袋装白糖,散装粮食,缸装白酒、米醋、酱油,内间货柜上还摆放着成匹的的确良以及花式棉布。
在这个票据盛行的年代,能搜罗到如此丰足的货源,这家老板的背景,肯定不简单。
卢灿几人一进来,柜台内的一位中年妇女马上起身,笑着问道,“你几位要点什么?”
“张盛张老板在吗?我们从香江过来,找他谈点生意。”刘玉伟的一口港腔,很好辨识。
这位三十来岁的妇人,目光从卢灿几人身上扫过,再度确认了一下他们的身份后,马上微笑着指了指店铺内间,“原来是香江来的大老板,你几位稍等,我家那口子在后院有点事,我这就去喊他。”
刘玉伟朝她点点头。
这位妇人站在内外间的隔墙处,朝内间喊道,“娃他爹,有客!”
他们在交流,卢灿的目光已经在店内寻梭一遍,有些奇怪——店中竟然没有一件带有古董古玩气息的物品,高佬明真是从这家进的货?
很快,店老板张盛出现,一位五短身材、三十来岁的汉子,狐疑地打量着卢灿一行人,看装扮,确实像香江那边的客人,只是,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啊?
“您几位……找我有事?”
卢灿还没说话,刘玉伟先开口,“张老板是吧,东边货运码头的人,跟我提过一嘴,说你这边有不错的古货,这不,我们来斗门办事,想要顺便买几件带回港送人。有么?”
卢灿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刘玉伟为什么这么说?
不过,谜底很快揭开。
这位老板没有否认,反而笑道,“谁告诉你们的?是不是鲶鱼头?就是脑袋特别大的……”
“嗯。”刘玉伟遂即点点头,“他说他是码头的桥段长,叫什么张……”
卢灿注意到刘玉伟说这话时,嘴唇抿了抿,眼角闪过一丝厉色。
卢家在荃湾有自己的专有码头,也有码头公司,因而他对码头公司的运作多少有些熟悉。
桥段长是码头公司中的一种职位,就是负责将岸上的货品装上船,或者将船上的货品卸货到岸,但又不同于调度员和理货员,而是专门负责桥吊运输这一段,因而又有“桥段长”的称呼。
忽然间,卢灿就明白过来,刘玉伟为什么这么问——他在诈对方的话。
想到这,卢灿再度将目光投向柜台内某些货品的包装,真有发现,大多数包装上是繁体字!
额,也就是说,这些带有繁体字包装的货品,都是从香江或者澳门运来的!
这就印证卢灿的猜测——如果张盛涉及走私,那么霍家的码头公司必定是绕不过去的关卡,可刘玉伟明显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意味着,霍家的码头公司有一帮内鬼,在为张盛打掩护!
先不说这件事犯不犯法,单凭从香江运来生活物资,再到从斗门送货去香江,这来来回回有人偷运东西……这就严重侵害了霍家的利益。
难怪刘玉伟这么问!晕,自己这一趟来,还误打误撞帮霍家破了一桩内鬼走私案!
这位店老板很明显没有察觉对方的异常,笑道,“对对对,就是他,叫张睿,我堂弟!斗门码头的桥段长,跟你们香江霍家下面刨食的,霍家对他很器重呢!”
霍家大少爷和二女婿当面,敢说这话?没见两人的脸色,都阴郁下来了吗?卢灿哭笑不得,不由得替那位桥段长悲哀!不过,这事轮不到他操心,笑着问道,“有好货的话,拿过来我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