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热闹啊。
看到眼前的一幕,卢灿如同走入一步八十年代老电影的场景中,心神一阵恍惚。
梦焉?醒乎?
他呆立片刻,直到后面有人催促,“痴线,挡路啦!”
赶紧朝旁边闪了闪,眼神压住想要上前理论的阿忠,又回头朝身后的人歉意地笑笑——这会正是游客出馆高峰,自己三人挡在门口,被骂那是活该!
他并不知道,十多米远的地方,已经有人盯上他——卷毛陈扔掉手中的烟蒂,正向两位同伴示意,肥羊出现!
就在卢灿三人缓步下台阶,进入广场之际,卷毛陈怀抱着一件瓷器,向卢灿的方向小跑而来,黄癞痢已经换了一套干净服装,落在后面两米,高举手臂,边追边喊,“哎呀,你个黐线佬,别给摔了,价格不满意,我们再谈好不好?”
棋圣张也换了一套较为正式的衣服,悄无声息隐藏在人群中,静候事情发展。
卷毛陈脚步不停,似乎在躲开后面的追兵,一边快走一边说道,“你个菠萝鸡(小气鬼),给不起钱,白白耽误老子一个小时……”
再往后,剧情就很熟悉。
当卷毛陈往卢灿这边冲时,阿忠和阿木都已经注意到,事情不对头,尤其是对方在中午的时候,还与己方打过交道……
只是,两人手中都拎着东西,于是,当卷毛陈抵达卢灿面前一两米时,阿忠抬腿,一脚踹出去。
“啊!”“夸嚓!”卷毛陈被丁一忠一脚踹飞,惊叫一声,他手中的那件瓷器,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瓣。
卷毛陈被一脚撂倒,吓得黄癞痢一哆嗦,赶紧止住脚步,特喵的,保镖这么猛?
他看看躺在地上如同大虾般蜷缩在一起的卷毛陈,又抬头看了看丁一忠。
此时,丁一忠已经将手中的提袋交给阿木,正对着他虎视眈眈呢。
两人目光对视,黄癞痢吓得连忙举手,“这……这事……与我无关的……我……我就是想买那件……那件花瓶的。”
最懵的是站在人群中的棋圣张。
按照原定剧本,卷毛陈带着瓷器,撞上那个年轻人,然后黄癞痢上前,以买货人的口吻,感慨几句,譬如“可惜了两万块的好东西”之类的话,将瓷器定性为真品,再然后就是卷毛陈索赔,而棋圣张负责的就是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制造同情……
可现在,卷毛陈被人一脚踢翻,东西碎了,可卷毛陈现在这状态,似乎重伤啊!
这是真的整出大事情!
还演个球!赶紧救人吧!
相比黄癞痢,棋圣张更善良些,从人群中冲出来,搂着卷毛陈的胳膊,使劲摇晃,“老七老七,你没事吧!老三,你还站着干嘛,过来搭把手,看看老七有冇事啊!”
老三?老七?
得,这下全曝光!
正围拢过来看热闹的,瞬间就明白,这是一个诈骗团伙。
黄癞痢瞪了泄底的“兄弟”一眼,恨不得撕了对方的嘴,可这会不是教训他的时刻……不得已,他也跑过去,抄起卷毛陈的另一只胳膊,和棋圣张两人将卷毛架起,往圈外跑。
事发前后不到三分钟,像是猴子派来搞笑的,连广场警戒的治安员都没反应过来。
卢灿朝阿忠笑笑,“你收力了没有?”
阿忠挠挠头,“收了,我是蹬踏不是踢,回去缓缓就没事。”
踹人忌讳用脚尖踢,容易踢坏肾脏,致死率很高,蹬踏则不同,小腹受力面积大,虽然有短时间痉挛,可不致命。
卢灿也算习武之人,多少知道一些,既然人没事,那就没事,点点头。
路过那摊散落的瓷器碎片前,他习惯性的了一眼,这是一件青花器,从较大的碎片来看,器型应该是抱月瓶,从断口来看应该是赝品。
他又抬脚将那片最大的瓶腹碎片翻过来,巴掌大小,上面是青花莲纹以及鱼纹,作伪者的手艺还不错,青花发色很均匀,画工也很好。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靠近碎片边缘部位的莲纹中,怎么隐约藏着师门标记“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