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唐朝政府拿“谢元深求降”来大做文章,目的是鼓舞国人士气。
再回头看这幅画的意义,就不难理解——这特喵的就是一幅唐代“政宣画”!
政宣画这种画作,“马屁之臭,十里皆闻”,当时的文人和权贵阶层,是看不起的!
这就是王季迁老爷子,给“长达三四百年空白期”的解释。
很合理!
“谢谢王老!长见识了!”卢灿双掌合拢,拜了两拜,以示感谢!
王老爷子乐得哈哈大笑,能教授一位一点就透的后辈,很有成就感!
刚好宗宪伟拿着一只文件袋过来,递给卢灿。
里面七八张放大后的照片,黑白的,既有阎立德的《文成公主降番图》和《古帝王图》,也有阎立本的《王会图》,还有唐代名家周舫的《蛮夷执贡图》。
卢灿拿着照片一一对比,尤其是阎立本的《王会图》照片,两者绘制的是同一件事,兄弟二人笔法略有差异,但大体上是一致的。譬如有关谢元深的着笔:戴着黑熊皮做的帽子,用金丝络额,穿着用毛皮做的衣服,绑裹腿,穿鞋。既有番邦的服饰特点,又有归化后的唐装特色。
这番鉴定,前后耗时将近一个钟头,卢灿揉揉发酸的腰——可能与昨晚的放纵有关,抬头朝宗越笑笑,“宗老,感谢您将这幅手卷转让给虎博,您老开个价?”
宗越还没开口,王老爷子先摆摆手,“你们谈,我下楼看看老宗最近有没有寻到什么好货。”
王季迁这是避嫌呢。
也好,卢灿正好有话要问宗越。
等宗宪伟带着王老下楼,卢灿与宗越相对而坐,中间是那只盛装《王会图》手卷的锦盒。
“宗老……”
“阿灿……”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相视而笑,似乎都猜到对方想要问什么,宗越抬抬手,“阿灿,您先问。”
卢灿双手并在一起搭在膝盖上,略略欠身,“宗老,金玉子道长,是您的……”
宗越张嘴一笑,手指朝卢灿点点,“我就知道你小子要问这个。”
不过,他很爽快的点头,“金玉子道长,是我的师祖!”
果真如此!
不过,接下来的话,又让卢灿小小惊讶一下。
“家师王若虚,道号浮云子。”
嗯?不是赵浩公?卢灿愣了愣,马上问道,“是金玉子道长的……儿子?”
宗越再度点头。
卢灿挠挠耳根,自己终究还是推理错误,没想到金玉子道长,真的有个儿子!
浮云子的这一称号,在道教中使用频率很高,很能掩人耳目……至于王若虚,同样没什么特点,也是文人最喜欢用的“名字”。卢灿想了会,依然没头绪,“这位浮云子前辈……还在世?”
“民国三十三年仙逝。”
1944年去世?很年轻啊!
“意外?”
宗越露出缅怀之色,手掌摸摸额头,许久,才点头道,“确属意外!不过,这事牵扯到师门前辈的恩怨,不太方便和你多说。”
“哦~~”卢灿没再追问。
轮到宗越反问,“卢少东家刚才所说的‘家中长辈’……确有其事?”
“虎园博物馆馆长,福伯福井泉,是明玉宗陆心源一脉,马复兴的弟子!”
“原来是马庆云先生的门下……”陆心源、马复兴的名头都挺大,宗越想了会,又问道,“卢少东家的鉴定功力,也是来自于……这位福生?”
卢灿笑笑,“福伯教会我很多,但没有师承关系。”
两人又聊了聊明玉宗的现状和民国时的“盛况”,各有感慨。
只是,卢灿隐隐发现,提到赵浩公此人时,宗越似乎有些不太自在,同时还有些鄙夷。
这就奇怪了——赵浩公可是他同门师叔,怎么这种态度?
很想知道原委,可是这件事似乎牵扯到隐秘,每次话题到这时,就会被宗越轻轻带过。
王若虚1944年去世,赵浩公1947年去世,宗白华与宗越父子反目,宗越远避唐人街……
这中间,肯定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