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吴时来听得心惊胆战,其实驱逐那些迁入京师的海商手下,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
小阁老如此小题大做,无非是做给隆庆皇帝看的。好让陛下相信,徐家和海商集团不是一伙的……
同时也是狠狠教训一下东南那些家伙,让他们别昏了头,把爪子伸到京城来。
皇帝整天安安静静不说话,还真以为他泥塑的菩萨不成?
另外,还有个不足为外人道哉的原因。
就是国库实在没钱了,太仓里的粮食还得留着明年渡春荒呢。
哪还有余力,白白替地方上养活那么多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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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
徐璠喝一口茶水平复下情绪,然后又冷声道:
“我今晚会建议父亲,安排科道弹劾曹三旸行事无状、为官不谨,不适合继续担任顺天府尹,要求将其外放。”
“啊,不至于吧?”吴时来终于忍不住问道:“昨晚所幸处置及时,并未酿成事端,真要这么严厉吗?”
“师兄,不是我想严厉。”徐璠喟叹一声道:“顺天府衙门就在皇城根下,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陛下的耳目。咱们不先自己动手,等到陛下出手时,会更被动的。”
“陛下不一定往那处想吧?”吴时来脸色一白。
“但愿吧。”徐璠仰头看着房顶道:“可凡事得往坏处打算,不能让陛下无限制的联想下去,所以只好对不起曹大人。”
“还有那些流民,他们要怨就怨操大人吧……”徐璠说完,闭上眼睛喃喃道:
“陛下前番派那个海瑞南下,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海瑞?师相可对他有再造之恩啊。”吴时来张大嘴巴,他感觉今天脑子都不够用了。
“家父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会同意这道任命。”徐璠缓缓摇头道:
“但我不这么认为。那种发起疯来,连皇帝都咬的恶犬,真能养的熟吗?够呛。”
“应该不会吧……”吴时来感觉他,有些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了。
“但愿平安无事。”徐璠睁开眼,勉强笑笑道:“也可能是我让严阁老家的遭遇吓到了,总是疑神疑鬼,让师兄笑话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吴时来轻轻摇头道。
“是啊,小心无大错。”徐璠点点头,想换个轻松点的话题,便笑问道:“对了,唱和诗还要改的事儿,你跟那个什么……小高公子说了吗?”
“是小赵公子,已经跟他说过了。”吴时来点点头,纠正道。
原来要求赵昊重新吹捧的要求,不是出自徐阁老,而是出自他儿子……这到底算不算赵昊冤枉人家徐阁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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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时来便接着这个话头笑道:“你说多巧吧,他父亲就是昨天那个举人。”
“什么?”徐璠不禁吃惊道:“他们不是刚从金陵来北京吗?怎么会搭上长公主那条线的,这差点有点远吧?”
“是因为赵孝廉的儿子救了兰陵县主一命。”吴时来答道:“昨日小爵爷亲自到了衙署要人,这是听他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徐璠闻言,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一次黑下来。
他马上让管家将徐元春叫过来。
然后问儿子,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徐元春听说,长公主居然让小爵爷去救赵昊的父亲,登时眼前一黑。
同时脑补出,在《百鸟朝凤》的喜庆婚乐声中,李承恩将身穿大红嫁衣,头戴红盖头的李明月,送到了那姓赵的小子手中。然后两人在长公主面前,拜堂成亲的画面……
如是想来,徐元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不是让你个蠢材跟县主多亲近么,怎么让人家抢在前头了?!”徐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还在家里读个屁书,赶紧出去想办法,娶不到县主,你就出家当和尚吧!”
徐元春闻言,难免眼前又浮现出,自己穿着僧衣、剃着光头、点着戒疤,在娘娘庙里擦拭着供桌。却看见赵昊和李明月抱着一对龙凤胎进来向佛祖还愿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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