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彭秋东和周宇的双重保证下,安右道和南方的陆路商贸重新恢复通畅,特别是淮扬道本地的商人欢欣鼓舞重新出发,他们给彭秋东送重礼不就是为了这个嘛。彭大人作为前安右道观察使,上上下下面子都有,淮扬道的商人们要是能经他的介绍去安右道做生意,要轻易许多。
汤家势力灰溜溜地离开了淮扬道,那些没有离开的也急忙和汤家进行切割撇清关系,大家同一起跑线竞争。商队开始流动,许多人手被雇佣,服务业跟着重新被注入了活力,淮扬道原本死气沉沉的模样转眼就好转了不少。
彭秋东也因此松了口气。
把底层嗷嗷待哺的穷困百姓丢给延寿教养,但是他们的劳动力还是在为淮扬道服务。没了这些沉重的包袱和社会治安的不稳定因素,路上抢劫的少了城里的乞丐少了,社会风气又变好了,彭秋东抓紧推行商业活动和服务业,立刻收到了效果。
整个淮扬道一下子多了许多工作岗位,同时商人们的商业采购也让本地制造业重新焕发生机,不论是家庭手工作坊还是商人自己开的作坊,雇佣人手以及原材料采购,都惠及了底层民众,让原本看不到希望的民众们总算瞥到了一丝曙光。
这些都是延寿教带来的,如果淮扬道观察使还是汤国辅,周宇只要禁止和淮扬道做生意,淮扬道恢复元气的希望就遥遥无期。
远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根本不知道荆襄道和淮扬道发生的事情,他们只会知道给淮扬道送去了彭秋东,这位能臣肯定有办法处理好淮扬道这个省的。在他们眼里淮扬道的底子还是厚,受点小挫不会伤筋动骨肯定没有问题。
京城人当前除了关心前线战事,这些天还有一个引发了讨论的新闻,就是从安右道那边传过来一种纸,又软又白名为柔筹,其实就是手纸。
一开始大家好奇擦手只要用布就行了,干嘛要用纸呢,多浪费啊?就算又白又软,擦完之后再晒干,也会用坏,没有布好用。
然后才发现,原来这东西是拿来擦那里的秽物,解手之后用柔筹可比普通的厕筹舒服多了,用完就丢还干净。
可这东西毕竟是纸啊,而纸在大家的共识中那可是读书人的专属之物,是带着神圣光环的东西,现在竟然有人拿纸做这种事,当然有很多人怀着看热闹的心情想看看读书人们是什么反应。
如果只是普通商人做出这种纸质厕筹,早就被读书人批臭封禁了,因为会被定性为对他们的挑衅。
但是这些柔筹是那些犯官们捣鼓出来的,随信寄给他们的官员朋友们用过,大家想要批他们又抹不开面子,并且用了之后确实舒服,就默不作声地用着了。
享受这东西绝不会嫌多,很快爱干净的官员女眷们就喜欢上了柔筹,作为主力买家从安右道拼命进货,甚至传到了后宫里。
已经传播成这样了,自然民间也逐渐得到了消息,但此时想再看读书人们的反应就比较难,因为如果一开始进行道德绑架确实能绑到一批读书人弄出声势来,逼得其他读书人不敢用手纸,并且加入他们一同声讨这种对“纸”的亵渎。
可是现在他们的敌人已经遍布于官员、权贵甚至皇宫里,他们要对付的群体不仅庞大,势力还很强,根本看不到取胜的希望。因此许多人根本不发声,对于柔筹这种东西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就算被人当面骑脸嘲讽,也会反而帮着狡辩柔筹不是书写的纸,只是它像纸而且可以被写上字罢了。就像毛笔不仅可以在纸上写字,在布上、石头上、竹简上都能写字,总不能这些载体也都沾不得污秽么?
借着柔筹事件来嘲讽读书人的民众实在不少,毕竟难得有这种机会。但底层民众的讨论反而加速了柔筹名气的扩大,最终在京城形成了一种风靡的景象。
只要有东西风靡,京城这种地方必然就供不应求,面对柔筹涨价的形势,京城的商人一部分纷纷跑到安右道买货,一部分则想要自己试着制出柔筹来看看能不能也跟着分一杯羹。
周宇本来就想要提高卫生水平,安右道这里制作手纸的工坊当然不断扩大,毕竟卖不出去延寿教自己内部都能消化掉。京城的商人涌来之后大买特买,一马车一马车往京城运,高价卖给那些为了抢柔筹配额都开始争风吃醋了的后宅女眷们。
京城工坊里自制的柔筹也出现了,可惜工艺不行纸面很粗糙,擦到屁股上虽然也比普通厕筹要干净得多,但就是不如正版的舒服。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颜色不够白,跟安右道白色的柔筹一比简直土了吧唧的,完全卖不进高宅大院,只能在稍低层次的阶层卖一卖,利润也很低。
有的商人见利润低就失去了继续的兴趣,有的商人倒是继续投入想要研究出来更柔顺更白的柔筹,反正这个纸做厕纸的口子已经打开了,估计是不会再关上,要是能在本地生产出质量差不多的,肯定利润更高。
而随着京城商人来到安右道买柔筹,他们当然也发现了玉米、土豆、红薯这些作物,敏感的嗅觉让他们也带了些三种高产作物回去,不知道是要种还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