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打仗就是这样了,就算姚大帅上头了,让大家踩着地上那些不知道什么伤马脚的东西,直接冲长枪阵,这些兵也只会不听号令直接拐弯。
他们没有无畏的勇气,最爱打顺风战,追击溃逃的敌人最拿手。但叫他们往手里只有锄头的农民堆里冲,人数多于5个他们可能都会犹豫。
“大帅,这些兵不是官兵。”
听到手下在马上对自己喊,姚大帅也喊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官兵早就大喊大叫了,他们没喊。”
姚大帅发现确实是。如果是没有面对骑兵经验的人,面对骑兵冲锋的时候,会身不由己地喊叫来发泄恐惧,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可刚才并没有听到对方发出什么喊叫声。这邪教还是有两下子的啊。
在姚大帅他们看来已经应对的很好的延寿教一个营,其实自我认知里应对的很差,到现在还在继续整理队伍。
翻天鹞以为他们没喊,只不过是他们在看到骑兵的时候就哗然,喊过一轮了。
然后大队长、小队长一层层压下去,不许乱喊扰乱军心,这才有了后面的看似平静。实际上许多人都只是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紧张穿破喉咙而已。
如果骑兵再抵前一点,可能就会有人抑制不住恐惧喊出声来,但准备齐射的弓箭逼退了流寇骑兵,让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发现骑兵的时候营长决定小跑后撤,但他们错估了骑兵的速度,只能立刻停下来整理队伍,开始应对骑兵。
这种由撤退变成抵抗的命令转换是突兀的,如果是熟练的jūn_duì 还行,命令传达稍微不通畅就会出现一部分人继续跑,一部分人留下抵抗的混乱。
延寿教能做到完全是因为平日里以小队为单位行动的习惯在发挥威力。
小队长说什么就做什么,哪怕列的不整齐总归是列出了长枪阵;哪怕地上的刺蹄钉没有砸进土里砸牢固,也至少是布置了。
起烽火召唤援兵也做了,看骑兵临近弓箭一轮或两轮齐射也准备了,最后骑兵退去,总算没有露怯或者未战先溃。
原本摇摇欲坠的士气,一下子就稳定了不少。
可以听到许多人憋紧的一口气被同时呼出去的声音,原本颤抖着的手臂也恢复了稳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少人对骑兵的恐惧降低了不少。
原来他们也是怕我们的,他们不是仗着有马就能冲过来把我们全撞死的。
但翻天鹞的骑兵并没有走,而是开始游弋,他们当然注意到了求援的烽火,也看到了延寿教的侦骑在移动观察,这场对抗并没有停下。
这一营已经不能移动了,在身边有骑兵找机会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好,期盼己方的援军抵达。
翻天鹞的骑兵先到,后续的步兵也乱糟糟的行走过来,没什么队列,这一团那一团的,也看不出多少人,估计有两三千人。
姚大帅心里也有一股劲,心说你延寿教说是人多,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什么成色,不要告诉我就眼前这一支兵。
他是不想把兵力放在和非官军的无谓消耗里,但如果能一战定乾坤,打败延寿教,让自己可以进曲阳县劫掠,他也一定会下本钱打。
远处也飘起了烽火,这是对这边求援烽火的回应,表示我们看到了,我们将会赶来。
姚大帅让骑兵绕着这营延寿教的教兵转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但长枪阵中飞出来的箭矢警告了他们不要靠太近,因此在稍微远一点距离奔驰的骑兵也给不了长枪阵太大的压力,消耗不了什么体力。
他们反而像是一块磨刀石一样,帮忙磨砺着这支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的部队。